孟养察觉到南烟的紧迫之感,他知晓南烟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便反手握着南烟手腕道:“那我们跑吧。”
南烟此时着男装,一袭素袍加身似乎也少了许多拘束,真当自己是男儿,一手撩起长袍在长街上奔跑起来,朝赵柯所说的冯希臣家跑去。
两人似一道风,在长街上穿行。惹的行人纷纷驻足躲避,又制不住好奇心回头查看,可这两个少年跑的飞快,只能瞧见他们的背影与飒爽的笑声。
长街转角处,周时生一袭墨色狐裘加身,他安静的看着两人携手离去,随即转身看向不远处石鼓书院四字。
石鼓书院这一阵微风想必不久便会刮上朝堂与民间的暗处。
季仲将从石鼓书院出来,他方才是奉命去找书院中一毫不起眼的夫子赵柯,传话给他,此时出门正巧看见南烟与孟养携手离去,他快走几步到了周时生跟前,目光仍旧落在前方,喃喃道:“唉,方才那两少年似是有些眼熟。”
“嗯,是南烟同她的奴仆孟养。”
“她…她可是着男装,身上的衣袍是书院的院服。”
她一女子如此行径这像什么话呀!
季仲迟疑,却听周时生漫不经心道:“她想入读石鼓书院便读,没人说女子便不能入书院就读的。”
小主子发话了,季仲能说什么?
…
南烟与孟养跑了足足两刻有余,方才到达冯希臣的住所,他家位于城西临近郊区地带,是一处十分简陋的民宅。
两人方才走近,便听得院内传来一名妇人的斥骂声,“不过一□□之子,有点才华还真当自己了不得了,竟然交空白试卷。你若不想去读书那便不去,这堆木柴是今冬要用的,你不给我劈完便别想休息。”
“你能不能别说了啊,他好歹是我儿子!”
有男人出声维护,这般却是彻底惹怒那妇人,道:“当年你卖油得了些许银子,不用在家中开支,却去会那妓子,惹出这个东西来,还在那□□死后将他接回家中,我能同意你养他这般大难道还不够大度,说一下都不行了。”
“你只是说说吗?你没瞧见那孩子背都快给你打烂了!”
院内不停传来争吵声,南烟与孟养一时停步不前,神色皆有些沉重。
不久,院门被一中年男人用力推开,他快步朝外闷头跑出,那妇人哭着追了上去,皆未注意院外行踪鬼祟的孟养与南烟。
院门大开,南烟让孟养待在原地,她则迟疑着一步步挪了过去,刚偷摸伸出半个头朝院内看去便撞上冯希臣冷漠异常的目光。
他紧紧咬着牙齿,许久方才逼出几字:“都听见了?”
南烟点头,那动作竟是连半分迟疑也无,这傻子也不知道装模作样假意未听见吗?!
冯希臣嗤笑,咬牙骂道:“听够了便给我滚!”
南烟抿唇稍稍迟疑,道:“赵柯夫子着我来探望你,想知晓你是因何未至书院?”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难道不知道怎么回?”
冯希臣眼神不善。
南烟皱眉,看着冯希臣试探道:“那我让人回是因着你偶然受伤,因此才未入书院。”
他背部被那妇人用牛绳打的稀烂,这倒也不算撒谎!
“随你怎么回话!”
冯希臣话落再次举起斧头沉默的劈柴,脸色却是极臭。
南烟看着他因俯身露出的后背,心中微微发紧,她退出前院着孟养回书院给夫子回话,自己则转身再次进入了前院。
冯希臣见南烟去而复还,突然大怒,丢下斧头呵斥道:“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
南烟皱眉,沉默一瞬,上前拾起他落下的斧头道:“你受伤了,我帮你把这堆木柴砍完就回。”
“随你!”
冯希臣话落,转身回房休息。
南烟力气不大,又是第一次干这个活计,索性不久孟养便来了,两人趁那离去的夫妇未归,合力将木柴劈完规整好,方才阖上院门离去。
她不知,这一切尽数落在站在木窗背后的冯希臣眼中。
少年神色复杂,银牙紧咬,也不知是气是恼!
第17章
南烟回到西苑时天已经黑了,刘伯不知今日书院中发生的事,只道南烟同孟养是贪玩,放学后久不归家,便责难了几句。
这时,祖母身边的丫鬟来请南烟至东苑一道用晚膳,南烟垂头思虑片刻起身同那丫鬟一道去了东苑。
待到了东苑大堂,才发觉不仅祖母在场还有南易同徐氏以及徐氏的一双子女南徐及南安。
今日石鼓书院的事,南徐放学归家后因羞愤便尽数告之徐氏,徐氏得知在晚膳时分刻意着祖母身边的丫鬟去请南烟前来。
她知道,若是其余人去请,这丫头是不会来的,但是祖母的名义她却断然不会拒绝。只待人到了东苑,她要如何拿捏便是再轻易不过。
果真,南烟落座不久,南徐便在饭桌上将今日之事讲了出来,南易闻言,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责问道:“南烟,你以南学的身份入石鼓书院,行事难道不知顾忌南家名声吗!”
南烟起身解释,徐氏却趁机添油加醋,坐在上座的祖母只无甚精神的垂下眼睑,并无帮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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