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他令南易做的事便全数栽赃到南易头上,“南易此人,生于微末。借徐氏娘家起势后竟是薄待糟糠之妻,此人品行不端,一味踩高拜低,这些年竟是犯下累累罪行,我当初亦是看走了眼。”
他叹气一声,故作深情,“这也是因着南易幼女南安,南安酷似我少时的爱人,因着这我放权南易,待他不薄。”
这几年,他待南安如何长安城人都知晓?这般也说的过去。
最重要的是,天子只得两个儿子,周承毅打赌他父皇不会因此事而彻底废了他,而他也不能随了周时生的意,这个弟弟他可真是小看了他!
周承毅脸色惨白,俯跪在地道:“我心喜南安,因此一直等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但前些日她却将我刺伤趁机逃离,也不知是得了谁指使?”
天子眉目平淡,只在听到这话时,眉头轻轻皱了皱,他看向周承毅,见他唇色惨白,沉声问道:“你伤势如何,为何不早些禀报?”
“并无性命之忧,但这事令我心神惧累。”
他苦笑一声,道:“儿臣知晓若父皇得知南安刺伤的人是我,必定不会放过她,因此才会放出假消息,说她刺伤的是于侧妃。”
他放出消息说是南安刺伤于侧妃,因此才会全城通缉。但近来,有人却在深查南安一事,似乎并不相信他给出的理由。
周承毅不知那些人是天子授意深查,还是周时生在长安城的人马在查!
他索性半真半假的承认南安刺伤的人是他,而非于侧妃。
若是天子追查此事真相,他可假作因南安酷似年少的爱人因此才会以另一罪名捉拿,试图缉拿后,私下处罚便是。
若是周时生,查到这里或会以他是因嫌南安刺伤自己消息一出觉得丢脸,因此才会传出假消息是刺伤于侧妃,这般两方都能解释的通。
天子闻言露出薄怒的神色,“你贵为皇子,竟是被闺阁女子所伤,你可知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会造成什么结果?”
他儿子孙子皆少,十分重视这几人,若周承毅因南安丢了性命……
天子想到此处,怒意甚重,“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成了这般模样。”
周承毅趁机道:“父皇,南安应当是被人利用,或有不得已的苦衷,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让儿臣亲自追拿南安。”
南安知道实情,因此追拿南安一事只能由他的人去做,他如此只是令天子莫要插手此事。
他心中有些担忧,若南安逃出长安城还好,若是被人救下,那他的伤势或许已被泄露出去。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他如今无比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他那唯一的儿子如今三岁,再有十二年便可行房,届时多生些儿子他这一颗心才会安稳落下。
天子不知周承毅所想,他因着早年一些事情,最是忌讳皇子因情爱乱事。
这一刻,天子方才真正发怒,“周承毅,你身为储君人选,竟是困于情爱可真是让朕失望。”
周承毅俯跪在地,额头触地,脸色沉重透出苦痛之色,真真正正做出一副为情所累的模样。只虽是如此,他仍旧开口请求天子莫要插手南安一事,让他亲自捉拿南安。
天子朝周承毅走去,拎起他衣领沉声怒斥,“我不插手此事,但若让我知晓你心软放过南安,这事便由我亲自动手。”
周承毅年长,隐约知晓一些旧朝的事情,他知道父皇早年曾因一女子设计陷入颓势,与皇位失之交臂,被赶至北昌,因此见计划奏效,再不敢做的过了,只恭敬道:“儿臣知晓的。”
天子收回手背对着周承毅,似乎对他颇为失望,他回到龙座,沉沉看了周承毅一眼,道:“身体重要,接下来你好生养伤。朕如今也老了,只盼着儿孙好,莫在出什么乱子了。”
周承毅因着心虚,总觉得父皇的意思似乎是让他回家,安分的给他多生出几个皇孙来。
他脸色俱沉,压下对南安与周时生的痛恨躬身离去。
……
南安在听到冯希臣那句话后,身体如坠冰窖。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后悔,后悔当日为何冲动之下伤了周承毅。若是伤的其它地方,她使些手段不说令周承毅依旧喜欢她,但也不至如此地步。
那时,她受了刺激,南家逼她,南烟也说她离不得富贵生活。
南烟说的对,但那时自己为何要置气。既是离不得富贵生活,那无论如何也该想法保住这种富贵人生才是!她做错了事,但不能继续错下去。
“你不能杀我,我死在你手上,到时候查起来,周承毅一定会怀疑你。”
南安一步步后退,“他会怀疑你知道了他无法生育的实情,他不会放过你的。”
冯希臣不为所动,神色平静。
“你不要杀我,我有用的,我一定还有用。”
南安心思陡转,但一颗心不停的朝下沉去。
“你是有用。”
冯希臣似乎很是赞同南安的话,他缓缓道:“南安,你比很多沙场上的将士还要有用,你伤了周承毅,并且将此事告知我,我是该谢谢你的。”
“那你放过我啊!”
南安疯狂大叫,“你前几日都不杀我,为何现在要杀我。”
“那是因为我当时无法确定你说的是事实。”
冯希臣垂下目光,低声道:“如今确定了。”
他真的再不若往日那清贫少年,如今一举一动都筹谋良久,行事也愈发稳妥。
一定会有救的,要活下去,活下去!在慌乱中,南安开始求情,“我姐姐是你同窗,你顾念旧情放过我好不好,你放了我,我一定离长安城远远的。”
话落,见冯希臣不为所动,开始歇斯底里道:“你杀了孟养如今又想杀我!你真是个疯子。”
提及旧事,冯希臣神色一变,“南安。”
他轻声道,“你真的很吵。”
一点都不招人喜爱,他无法想象为何周承毅会着了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