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书院里早没人了,只是因着书院地带清净,夜里街道上只偶尔见着路过的行人。南烟拉着周时生走到书院的大门前,透过门缝朝里看,一眼便看见了书院内的大槐树。
南烟伸手一指那颗槐树,给自己年轻的丈夫讲解道:“看见那颗树了吗,我有一次放学不想回家,顺着那树爬了上去,然后翻身上了屋顶看日落。”
石鼓书院同周时生无甚关系,在书院的一年,南烟无意间招惹了不少人,过的很是风流快活。
周时生虽是醉酒,心下却也隐有不悦,于是正经道:“古语云,槐树乃木中之鬼,不宜建于房屋附近。”
南烟不信鬼神,只是笑着打趣道:“是啊,我之前住在南府西苑,西苑侧门外也有一颗老槐树,我在西苑日子过的不好,在书院也被赶了出去,没准就是槐树作祟。”
周时生点点头,双手捧住南烟的脸,密密麻麻的亲吻着,柔声道:“你放心,乾西五所没有槐树。”
南烟被他吻的咯咯笑了起来,眼前却似见着一人影迅速越过转角,消失不见。
那人影身形高大,有些熟悉——是冯希臣。
南烟眉眼冷了下来,伸手去推周时生,道:“好了,好了,别玩了,我们回去罢。”
回宫后,两人洗漱一番准备入睡。
南烟先行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头顶花团锦簇的帷幔,周时生缓缓走了过来,落下帷帐,毫不客气的覆在南烟身上开始动手动脚。
方才游玩时,南烟都猜不准周时生这是醉成了什么程度,到底是微醺,还是醉酒而不自知?
毕竟这人酒品实在是好,让人看不出来。
只是此时,周时生占了半日的便宜,那…下面也没硬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干脆眼睛一闭,压在南烟身上乖顺的睡起觉来。
一时,南烟笑的不行,知道这人今日却是醉的不轻,可他即便醉了,还是陪着南烟在街上游玩了半响。
南烟将周时生缓缓从身上推了下去,替他盖好被子,又怕他醉的不轻,半夜吐出来噎着自己,于是将他的脸侧过去,这般,即便夜里吐了也不会出事。
做完这一切后,南烟着实是累了,方才周时生占了许久的便宜,单衣被这人扯散开,她也没力气整理,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南烟方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自己年轻俊美的丈夫。
周时生深情款款的看着南烟,道:“昨夜累着你了。”
南烟坐起身,锦被落下,脖颈及胸膛处有被吻过的痕迹,她垂眸看了一眼,便知晓周时生这是误会了。
要不要解释一番呢?南烟想了想,还是作罢,昨夜着实太过丢脸。她说了,周时生即便面上装的再好,心里估计也会觉得有些羞耻,更甚,他没准会在今日夜里以此为借口趁机发泄,那般累的还是南烟自己。
想到此,南烟摇摇头,虚心道:“不辛苦,不辛苦。”
话落,又问,“你头疼不疼,还晕吗?”
一般醉酒醒来的人,身体都会不适,南烟想着还是让宫人熬汤药给他解酒为好。
“我很好,不疼,不晕。”
“哦~”南烟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又试探的问道:“你昨日喝的有点多,醉了罢。”
“微醺罢了。”
周时生说的诚恳且正经,“新婚当夜,作为丈夫怎可醉酒。”
呵!男人。
南烟心里笑开了花,却是跟着点点头,道:“对,你说的对!新婚当夜怎可醉酒,若真醉了,那怎的对得起苦等多时的新娘。”
丈夫比自己年轻,说话自是得顺着他些,南烟如今将周时生当作了自己人,也开始慢慢宠了起来。
周时生对此一无所知,他对昨夜的印象断断续续,但自信他年轻体壮,表现应当不错。
他深深看了眼南烟平坦的肚子,清晨醒来,南烟未喝避孕药,应当是准备要孩子了,他们两人年轻身体也好,估摸着再有不久,南烟的肚子便会大起来。
这般想着,周时生待南烟愈发好了。
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之时。
周时生如今不必出宫去相府想见,每日得了空便腻歪在南烟身边,席秀有时去找南烟,见两人似连体婴般,气呼呼的,被腻歪的不行。
她如今也不想什么男人不男人了,安安分分的待在宫中跟着李常洛找来的嬷嬷学规矩。结果规矩礼仪学的一般,却是在太监宫女两大团体内迅速混熟,和小太监们称兄道弟,和宫女们则是姐姐、妹妹亲热的叫着。
她在乾西五所混的如鱼得水,因此只稍稍打探便知晓了一些内幕消息。
一日,她趁周时生不在来找南烟,一进屋就叫道:“南烟,我听说太后挑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准备塞进来呢。”
“你怎么知道的?”
席秀耸耸肩,“我平日无事喜欢到处逛逛,到了一处偏僻地带,见着宫人忙出忙进的,打探下才知道这是在为新人进来收拾腾地方呢。殿下似乎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因此收拾出的住所离你的寝殿十分远。”
“你猜到周时生不想让我知道,那你还给我说。”
席秀瓜子磕到一半,闻言,有些迟疑的道:“那…我这…是做错了?”
她似乎有些急,拉着南烟问,“南烟,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你说这些啊?我只是想着他瞒着你,我既知道了却是一定要告诉你的。”
南烟见席秀吓的不轻,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席秀的脸颊,道:“你没做错,要不是你给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这事呢。”
她吓唬席秀,道:“你若不说,那没准我知道的时候,那些女人肚子都大起来了也说不定。”
“啊?!”
席秀果真吓的不轻。
此时,离南烟与周时生成婚已过去了五月,已是冬末,再有不久便是年关。
席秀忐忑道:“南烟,你这话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