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声音响起:“你这么抽烟对身体不好。”
韩霁风没有理会,抬起手又吸了一口。
然后,才说:“我也不是经常抽。”
“你这样还不叫经常,那什么才叫经常呢?”苏婉清走过来,靠在栏杆上看着他。或许他觉得自己只在难过的时候才抽,而人的难过不可能天天有。可是,现在的他几乎烟不离手。
韩霁风动了下嘴角:“抽不死人的。”
苏婉清看了他一会儿说:“我没想到许云依竟能这样平静的面对你。”
韩霁风执烟的手一顿。
许云依那样哪里是平静,他甚至能听到她说话时尖锐的齿音,她问他:“你怕什么呢?怕我找来吗?即使是怕,你也该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找上来。我把他拿掉的时候告诉他,你的爸爸不要你,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恨,那就恨着他吧。”
☆、(130)付谣出狱
说自己无动于衷是假的,那一刻韩霁风感觉到自己心惊肉跳。再望着她眼中明媚的笑嫣,竟不由自主的冷汗涔涔。
直到许云依伸手推开他,韩霁风才从那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以不用任何人说,他也知道许云依对他的恨深入骨髓。
韩霁风没有接苏婉清的话,垂下眸子安静的抽烟。
苏婉清其实有很多好奇,可是韩霁风沉默的不着一语,她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陪着他安静的站了很长时间。
直到宴会即将散场,韩霁风才从外面进来。已经有人陆续离开,韩霁风和一些人握手道别。
今晚这样的场合难免要喝酒,所以有专门的司机等在外面。直到宴会结束,韩霁风从酒店里走出来。司机马上打开车门。
韩霁风摆了摆手,告诉他:“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时间已经不早了,临近凌晨。即便是喧嚣吵杂的市中心,到了此刻也安静不少。路两侧散着迷彩的光,零星的路人走过去,马路中央车流急速穿行。
韩霁风双手插在口袋里,摸到四四方方的烟盒,突然还想抽一只,考虑到这一天抽的实在太多了,最后还是忍住。
前方的路有些漫无目地,这样步行到家要走上一个多小时。最后他在公交站牌停下来。到了此刻除了一辆夜车,其他的连末班车都没有了。又是这样清冷的夜,连一个等车的都没有。韩霁风盯着不断驶过的车辆,仿佛是驶向洪荒的尽头。
其实此时的灯光让他感觉有一点儿熟悉,像极了学生时代的一个场景。也是这样安静的夜晚,即便是春风,也仍旧没有一点儿暖意。那样歇斯底里的争吵,除了愤慨竟然没有难过。那时候想不明白自己的心,就以为是全心全意。直到重新遇到一个人,慢慢懂得很多的事,才知道许多事情并非我们所想。
他冲着自己的手掌呵一口气,太冷了,而他衣着单薄,只简单的衬衣和西装外套。领带早被他解了下来,一圈圈缠在手上。
韩霁风站起身。
黑色捷豹缓缓的驶到路边停下,司机马上将车门打开。
韩霁风矮身坐了上去。
吹了风,酒意醒了大半。可仍是累,靠在椅背上很快睡着了。这样短暂的时间里竟然做了梦,梦里他的大手被一只小手紧紧的抓住,那样柔软,他吃惊的低下头去,看到一个粉嫩玉滴的小女孩儿,正扬起头来看他。眼睛又大又亮,清澈得似一汪水,而她撅起小巧的嘴巴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
他顿时无言以对,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紧她。
心里吃惊的不得了,这是他的孩子么?
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可爱的小女孩儿忽然变了脸,哇一声痛哭起来,哭声像利器一样划伤人的心口。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布满了血,从眼睛和嘴巴里流出来。
她哭着喊:“爸爸,我疼……我疼……”
韩霁风猛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了,坐在那里呼呼的喘着气,半晌,怔怔的想,这是哪里?
车已经停了,透过车窗望出去,到家了,熟悉的景物近在眼前。
韩霁风缓过神来,脊背上的衬衣已经湿透了。他打开车门下来,冷风瞬间漫布全身,有不可思议的冷意。
他迈开大步,向楼里走去。
下过几场春雨之后,天气就会暖起来。
许云依坐在办公室里接完一个电话,转首看向窗外才发现下雨了。
她起身站到窗前看景。
雨丝细密,打在窗上‘啪啪’的响着,整个世界就好似隔着一层东西,雾气蒙蒙的。这样的雨不急不缓的,下的一定很持久。
果然,到了下班时间不仅没有停下,反倒下得越来越大了。
许云依没有带伞的习惯,站在大厅内等了一会儿,下班的人陆续离开。眼见没有停下的趋势,再等下去天就黑了。心里想着算了,将包举过头顶,决心冲进雨幕里。
奔跑的动作忽然一顿,眼前秦漠已经举着把雨伞走了过来。
“忙过头了,发现下雨的时候已经到了你下班的时间,来晚了。”
许云依笑着说:“不晚,这不刚刚好。”
秦漠训斥她说;“怎么从来就不肯带伞,到底被淋多少次才会长记性?”
说话间已经将人拉到伞下,抬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往外走。
许云依满不在乎的说:“有人送伞还长什么记性,又淋不到。”
秦漠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了,看你怎么办。”
一双人步入雨中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