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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握着手机,划开微信里刚刚收到的一条语音。她想要狠心删除,犹豫良久,还是无奈点开。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对不起。”声音里满是颓败,还有丝颤抖。
走到窗边,云暖向外看去。
下雨了。
准确地说,是雨和冰粒的混合体。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孩子,她曾经对南方有着深深的误解——冬天不冷。
直到后来到a大上学,才真正领教了南方湿冷的魔法攻击。在帝都,不管多冷,至少进屋就能穿着短袖high。而江城的冬天,尤其是这种雨夹雪,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那种渗透骨髓的寒意,用一句歌词形容很是贴切: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而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雨幕里,像一尊雕像。
云暖心里一跳,这人不会从那通电话起就一直站在这里吧?她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你回去吧,我说了我今天不想出门!】
肖烈没回,固执又倔强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云暖等了片刻。
又发了一条:【你这样会生病。】
肖烈看了眼手机,还是固执地站在那里。
他穿得很单薄,呼啸而来的风雨在他没有打伞,没有围巾的光裸的头脸上肆虐。
云暖恼了,狠心不再管他,拉上窗帘,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又拆了好几袋零食,边看边吃。
电视里正在播综艺节目,时不时传来主持人和观众的笑声,云暖起先还跟着扯了扯嘴角,后来视线渐渐凝在屏幕的某处,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云暖烦躁地站了起来,去厨房烧水。
按下烧水壶的开关的同时,她小心翼翼地朝窗外瞟了一眼。
他、还、在!
云暖咬了下唇,去卧室换了衣服,拿了伞,坐电梯下楼。
今晚风很大,她费力地推开玻璃大门,径直朝肖烈走去,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皱眉道:“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明白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固执,这么霸道!”
被雨雪摧残了快三个小时,肖烈现在前所未有的狼狈。面容苍白到几乎透明,鼻尖冻得通红,眼睛里也被雨水刺激出了血丝。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不想回家,也没地方可以去。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他低低地道歉,鼻音有些重。湿透了的黑发,有几缕耷拉下来,垂在额前,憔悴又颓荡。
两人对视良久,云暖的心情很是微妙。明知道是苦肉计,可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她没办法硬起心肠不管。
听到他闷闷地咳了两声,只得恨恨地说:“你跟我来。”
肖烈顺从地跟上,从她手里接过雨伞,两人手指擦过,他的手冰凉冰凉。反正自己已经湿透了,他将整个伞面都移给云暖。
回到家,云暖先将空调温度调高。肖烈站在玄关,长指将湿透了的碎发往后抓了抓,水滴不住地从他吸饱了水的发间,沿着额头落到英俊的面庞上。就在云暖给他找干净毛巾的这一会儿功夫,门口他立于脚下的那块干燥地面,便积出了一滩的水渍。
云暖的视线,从他面庞慢慢地落到他脚下的那滩水渍上。她将毛巾递过去:“你去洗洗吧,这样会感冒的。”
毛巾是嫩嫩的鹅黄色,很柔软。肖烈接过来,应了一声,默默地去了浴室。
云暖去厨房煮姜汤。
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拿着汤匙顺时针一圈圈地奶锅里搅动。
肖烈也是个狠人,想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让她举白旗了。
如果她不见他呢?
他难道要一直站下去?
肖烈冲了二十多分钟,才光着脚裹着浴巾出来。没办法,云暖这里没有一件他能穿得下的衣服。
听到动静,云暖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瞧见他上半身披了一件浴巾,下面也只有一条浴巾的模样,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虽说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过了,但云暖还是局促地立刻离开别开脸。
“你的衣服我已经洗了,家里有干衣机,再过半个小时就好了。”说着,将一杯刚煮好的姜汤递给他。
肖烈接过来,一股辛辣的味道窜入脑门,他皱了皱眉:“我从不吃姜,无论生的熟的。”
“你把它当药喝。”云暖没好气地道。
肖烈被训地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有点享受,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是有点关心自己的。
辛辣的热意在喉间漾开,很快自上而下游走在身体里。
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肖烈一边喝姜汤,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又卷又翘的睫毛、柔和秀美的侧脸线条,最后定在嫣红的唇上。
在公司时她好像总是刻意将声音拉得平直,事实上,她的声音又软又甜,糯糯的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外婆做的红豆沙馅的粢饭团。即使她刚才用凶巴巴的语气和他说话,也还是没什么气势。
这样一个又仙又暖又可爱的小女人,叫他如何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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