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云暖一张小脸惨白惨白,全无人色,跪在沙发上,全然不顾自己,先把男人上上下下正面反面检查了一通,然后像是浑身失去力道般身子软了下来,“还好你没事。”声音哑哑的,带着点细细地抽噎。

肖烈连忙上前扶住她。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满是不安和慌乱。原本白皙娇嫩的脖颈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张牙舞爪地狰狞着,一颗颗细细的血珠还在不断地往外冒,深深刺痛着他的眼。

肖烈心疼地要命,他搂着她因惊吓过度软软的身体,一手在她后背轻拍:“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云暖靠在他温热的肩颈上,清楚地感受到血管里血液流过时勃勃的脉动,用力汲取他身上那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她哼哼一声,伸出两条胳膊在他腰后打了个结,后怕似的将人死命搂住。

肖烈怜惜地不断亲吻她的发顶、额头、眼睛。其实他很想要抱紧她,又怕弄疼了她。

“暖暖,你很棒,是你救了我。”

一连串滚烫的眼泪砸在他颈间皮肤上,云暖小声地呜咽:“刚才我好怕,怕她伤害你……她会不会死?”

“只是晕过去了。”肖烈摇头。丁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板上有一小瘫从她后脑流出来的血。

肖烈打电话报警,同时通知了曹特助。

警察和曹特助、律师是前后脚来的,他们到的时候,肖烈正在给云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肖烈捏着镊子,夹住蘸满碘伏的棉球一点点为她脖子上的伤口消毒。云暖虽然从小被家里养得好,但却不娇气,而且碘伏比酒精刺激小多了,所以消毒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很疼,只轻轻蹙了蹙眉。

“疼吗?”肖烈抿了抿唇问。

“不疼。”云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

傻丫头,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安慰他。

曹特助听到消息时,永远泰然自若的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肖烈一再说自己没事,他依然不放心。

他按照肖烈报的地址找来的时候,还疑惑他怎么不在自己的别墅。待见到云暖时,他恍然大悟。

肖烈和云秘书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虽然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

录完笔录,肖烈将后续的事情交给曹特助和律师,他则带着云暖去了医院。

云暖本来是不想去的,她脖子上的伤看着厉害,其实就是皮外伤,消毒擦点药就好了。

不过肖烈不放心,坚持带她到之前外婆住的那家私人医院做全身检查。

折腾了一上午加上受了惊吓,中午吃完饭,云暖躺在病床上就睡着了。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薄被下的身体随着一呼一吸微微起伏。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被切割的光影笼在床上,让静静躺在那里的人身影有些虚幻。

肖烈拉着她的手轻轻地亲了亲她的指尖,喉间微哽,暗沉沉的眸子里涌着浓浓的懊丧之色。

他本是肆意又张扬的性格,从小顺风顺水地长大,自信又自负,几乎没将任何人和任何事放在眼里。父亲从前就叹气说给他起错了名字,本意是希望他作为肖家唯一的男丁,能够堂堂正正,柱天踏地。而他却像是脱了缰绳的马驹,桀骜不驯目空一切。

于是,父亲总和他念叨:刚过易折,柔才能长存。刚是一种气魄,柔是一种智慧。

肖烈却从没放在心上。

而今天,人生第一次,他害怕了。

害怕,这个他人生中不曾出现过的字眼,像是烙印般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尖。

他脑海里满是云暖那果敢一撞,搏尽一切的一幕。

她不害怕吗?

不,她怕的。

但再怕,她还是如扑火的飞蛾挡在他前面。

这样的她,让他生惧。

惧怕失去她。

他是男人,从小父亲身体不好,姐姐又是女孩,他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小时候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的时候,母亲早逝全家都沉浸在悲痛里的时候,父亲刚去世被几个倚老卖老的董事步步紧逼的时候……

肖烈是头一回感受到,被人不顾一切地护着是什么滋味儿。这种全新的不曾体验过的感觉,酸涩又柔软,能把他整个人都融化了。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很快一脸焦色的肖岚出现在门口。

原本她今天带着莹莹要去临市的海洋馆来个亲子两日游,车都上了高速,听说弟弟出了事,又急忙折返回来。

肖烈看了眼云暖,给她掖了掖被子,才走出去。

姐弟俩坐在客厅沙发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肖烈摇摇头,给姐姐倒了杯水,“是曹叔通知的你?我和他说了不让告诉你,我好好的。”

“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告诉我,我是你亲姐不?”说完,她站起来,走到里面卧室看了看云暖,低声说:“你上次说有喜欢的人就是云秘书吧?”

肖烈的拇指轻轻摩挲云暖的手背,“姐,你不要反对,就是反对也没用。”

肖岚在弟弟面前不用维持高冷的女强人形象,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点着肖烈的额头,“你都多大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反对?我要怎么反对,给她一千万让她离开你?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两情相悦的事我怎么会反对!”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我和曹叔来处理。你多陪陪云秘书,人一小姑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肯定吓坏了。”说完,肖岚有点不放心地看了眼弟弟,她一进门就觉得他整个人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她也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对劲。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也别想太多,丁明泽的事,你没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