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喊了辆出租车,到了地址上的街。
这条街白天生意并不兴盛,到晚上的时候,才是这条街才繁华的时候。阮恬平日也只是听人偶尔说起过,这回还真是第一次来。
正直午后,街上人并不算多,阮恬按照地址给的位置,最终找到了一家门口挂着一个“混色”塑料牌子的洗发店。店门紧闭。
阮恬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过了会,门里站了个一个红毛男人,问:“谁啊你!”
阮恬将装着一沓钱的背包放怀里抱着,面色沉静,说:“我来帮言初还债。”
红毛朝里面的某个房间喊了声:“万哥,来还债的!”
过了会,大概是里面有人答应了。红毛开了门:“进来!”
洗发店从外面看着装饰简单,阮恬走进去,才发现这店的店内装潢还别有洞天。
繁杂的音响声喧闹声堵进耳朵里,阮恬紧张得心口快要提到嗓子眼,她紧了紧手里的包,步子越发谨慎。
红毛一路领着阮恬到了最里面的房间,他敲了敲敞着的门:“万哥,人带来了。”
他回头看了眼阮恬,皱了皱眉:“进来啊你。”
阮恬面色依旧冷静。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圈,看见了角落里被一个西装男人治服着的纪言初。纪言初见到她,绝望的脸上迅速点燃了一点光亮:“恬恬!”
阮恬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她竭力遏制了内心底里的紧张,温和地看向坐在最中间的光头的年青男人。
阮恬恭敬道:“万哥。我和言初才刚毕业,没多少存款。我这里总共有15800,先还给你。”
万钧没把阮恬放在眼里。他两腿交叠,脚搁在茶几上,不咸不淡地反问:“欠我八万,还一万五,这像话吗?”
阮恬微微一惊,心里感觉凶多吉少。
但越是这种时候,她反而越容易冷静。她舒展了眉头,温声道:“万哥,我和言初真就是两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没那么多钱。您看我们能不能讨个商量。先还上一万五,其他的加着利息,我和言初按月慢慢还。”
万哥轻笑,眯眸打量阮恬:“你以为这主意你朋友没给过?她欠我钱的日子可是有够久了呢!不给你朋友长长记性,你朋友可能觉得我好欺负呢!”
阮恬笑,刚想替纪言初说话,万哥却先开口:“再说了,要按月还也可以啊,你朋友自己也知道的。我都讲过规矩了。”他目光赤|裸|裸地看向纪言初:“她想再多给一个月,那就脱一件衣服;想再多给两个月,那就脱两件衣服。以此类推……可她不肯啊!”
阮恬怔住。
现在正是夏天,再加上纪言初爱穿裙子,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连衣裙和内衣裤,要是让纪言初脱一件,那不就……
怪不得纪言初——
阮恬贝齿轻咬了下嘴唇,看了眼一脸期艾的纪言初,又打量了一眼自己穿的防晒衣,脸微微一热,说:“我先替她脱一件,这样行不?然后一个月之后,我们再来……”
阮恬的话还为落下,门口陡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的声音比电视里要低沉、冷冽几分,仿佛含着冰似的。
他语言里带着点散漫和戏谑,说:“你要替谁脱?”
第二十八章
阮恬像被施了定身术,硬是没动弹一下。
她看见隔了一张茶水桌的万钧挑了眉,惊讶:“哟,哪阵风把我们沈大明星和蒋总监吹这儿来了?”
蒋总监也来了?他们怎么找到这的?
阮恬绞着手指,越发觉得眼前的事有点难办。
万钧话问给了沈从南,但沈从南没吱声。
包间里静了静。
沈从南再次启口,这回声音更冷了,像从西伯利亚刮来的风:“替谁脱呢?还是只是想脱给谁看?”
他没有点名,但是在场的的任何人都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沈从南吃得开,混的好,朋友遍地开。万钧和他也算是半个熟人,他觑了眼沈从南,定了定神,朝阮恬皮笑肉不笑,“南哥问你话呢!你聋了?”
阮恬右手掐着左手的虎口,背脊僵硬地转了过去。
包间里光线昏暗,空气弥漫着烟酒味,男人的汗味、荷尔蒙味,还有细小的尘埃微粒。橘黄色的光被这些浑浊的空气分成一层一层的。
阮恬透过这样的光,时隔五年,再一次看见了沈从南。
时光如梭,她难以想象,她上一回见沈从南时,还是一个星期五放学的傍晚。当时他送她回家,后来下了小雨,她特意跑过去给他送伞。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意识到,那一次她送给沈从南的不止一把伞。
还亲手送上了她——
之后整整五年的空窗期,或者说,还有更多。
阮恬看着他。
他长得好看,比以前更好看了。大概是他自己也清楚他的长相有多么出色,所以好看得愈发张扬跋扈,盛气凌人。
他就是这样,从少年时代起就是这样,从来都有盛气凌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