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蔓一直坚信的一点,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出门在外穿的破破烂烂又丑又俗很容易被人瞧不起,别说是班上同学,就连老师也一样,谁不喜欢时髦干净的小孩儿。
之所以会坚信,是因为她曾经被孤立过。
谢蔓的原生家庭非常穷,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吃穿都是他们剩下的,就算她成绩再好,上台表演的机会也不会留给她。
自卑已经深深地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所以不希望谢衍跟她一样。
她每一次都会精心打扮去参加学校家长会,接谢衍放学,还会用精致漂亮的糖果点心哄谢衍的同学开心,班上见过她的同学都会用羡慕的眼光说一句,“谢衍,你姐姐真好。”
谢衍说:“尊严这种东西特别神奇,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形成,对自己而言,毫无用处,就像一张漂亮的面具,你看得见,我看不见。”
“确实。”瞿铮远握着衣服,静静地看着他。
新换的t恤是鹅黄色的,很挑肤色,皮肤暗沉的穿着更显黄,但谢衍不是,他的皮肤似乎能驾驭住所有颜色,抢眼的鹅黄到他身上变得清爽阳光。
精致的皮囊包裹着一颗脆弱的心脏。
他开始好奇,谢蔓刚踏入社会那会是怎么过来的。一个高中毕业的小女孩,没经验没背景,到底要打多少份工才能挣钱供弟弟念书维护他的自尊还有自己的日常开销?
谢衍感觉到对方没了动静,便睁开眼,继续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你不懂了吧?因为你从没体会过。”
瞿铮远确实没办法体会,但他完全理解谢蔓的行为。
她在用一种很肤浅却又极其有效的方式维护着少年人的自尊心,尽量减少谢衍与班上同学之间的差距,让他可以抬头挺胸,继续骄傲地活下去,哪怕那份骄傲一触就碎,那也比没有好。
“可你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带我去你家了,那么轻易就把面具卸了?”
谢衍抬眸看他,微微皱眉:“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瞿铮远无法将江呈那一通阴谋论和眼前的这个小男生联系在一起。
他伸手将谢衍的眉心揉开了:“那我运气真好。”说罢,转身进了浴室。
谢衍摸了摸被触碰到的地方。
眉心残存着指尖的余温,揉压的力度不轻不重,却随着那句话,一起揉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