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这个……”主簿不停拭汗,“我们县衙积弱,公款寥寥无几,在守备方面确实有些疏忽……”

萧景铎挥手,示意主簿可以走了,他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

主簿如释重负,连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被萧景铎叫住:“主簿,劳烦你将近三年晋江县的卷宗整理出来,送到我的院子里。”

“啊,萧县丞,你路途颠簸,今天也忙乎了一天,你晚上不休息吗?”

“按我说的做。”萧景铎真是一句废话都不想和这个糊涂主簿多说。

主簿只好应下:“好吧,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主簿走后,没多久,孙司佐就来了。

孙司佐这个人面容白皙俊秀,总是做出一番风流之姿,看到萧景铎后,他砰地一声合起扇子,行礼说道:“见过萧县丞。”

孙司佐出自此地乡绅孙家,家庭条件好,再加上他本人长得俊秀,于是他颇有些自矜自负,酷爱拈花惹草。之前早就听说会有新的官员来晋江县就任,孙司佐一直没放在心上,他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并不觉得自己会比京城的公子哥差。直到今日见到了萧景铎本人,孙司佐顿生危机感,于是特意打扮了一通,才来拜会萧景铎。

萧景铎冷眼看着孙司佐这一番作态,心里很是不以为意。他在长安这些年,不知见过多少天潢贵胄、权贵公子,不说以美貌著称的皇族,就是他的父亲萧英,虽然人品不好,但是相貌却没得说,见过这些人之后,孙司佐的作态就很难入眼,而且说得不要脸些,萧景铎就是每日看自己,也该对美人免疫了。

孙司佐故意摆出一副翩翩书生的模样,想好好给面前这个新来的县丞一个下马威。可是他等了许久,都不见萧景铎有任何反应。孙司佐只能自己站起身,有些尴尬地说:“不知萧县丞唤我来有什么事情?”

见孙司佐终于肯好好说话了,萧景铎这才发问:“你说你是第一个撞见命案现场之人,那么现在你将你昨日看到的一切详细地说出来,事无巨细,什么都不要遗漏。”

“小生受命。”孙司佐又摆弄地拜了一礼,这才说道,“昨日县令身体不佳,照例在屋内用晚膳,之后就是散衙时间,小生出门会友,在宵禁前赶回衙门,然后就梳洗休息了。然而昨夜月光甚好,小生望月生情,实在睡不着,于是就披衣起身,到庭院里赏月。小生一时吟诗入了迷,没留神就走到了外面,等小生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站到陈县令的房门外。小生大感失礼,正要离开,却发现县令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窗户上映出起县令和另一个人的身影。小生虽然奇怪为何深夜县令还在待客,但是这毕竟是县令的私事,小生不欲多管,于是赶紧离开。可是变故就发现在此刻,小生刚刚转过身,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回过头就看到窗户上的另一个人推了县令一把,并且举起胳膊,狠狠地朝下抡去。小生几乎被吓断了魂,这才看清那个人手里分明握着刀,正在对县令行凶。小生被吓坏了,赶紧大叫了一声,招呼其他人来抓凶手,小生自己则守在门口,以防凶手逃脱。许是我的叫喊声惊到了凶手,这个悍徒丢下刀就往外跑,一推门正好和小生我撞了个正着。萧县丞你猜小生看到了什么,原来凶徒正是县口的冯屠户!此人为祸乡里不说,现在还谋害了陈县令,实在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孙司佐觉得自己这一番话声情并茂,文采斐然,于是洋洋得意地看向萧景铎,想从萧景铎脸上看出些惊讶来。可是萧景铎的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反而问道:“你说窗户上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窗户上的另一个人推了县令一把。隔着窗户,你怎么认出哪个是县令?”

孙司佐支吾了一声:“唔,县令倒在血泊里,而冯屠户却一身血迹,这种情况下,不是他推县令还能是怎样?”

“嗯,说得通。”萧景铎又问,“既然昨夜那声尖叫是你喊的,那么县令被人杀害,为什么不呼救?”

“呃……我看到冯屠户推了县令一把,许是那一下把县令撞昏迷了,这才没法呼救。”

萧景铎又让孙司佐将他昨日的路线和撞见凶杀案的地点标了出来,然后就打发他离开了。

事到如今,萧景铎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但是他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所以只能继续询问。

“县丞,下一个唤谁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恭喜获得线索

【主簿的证词】

【孙司佐的证词】

现在请辨别哪些是真话,哪些是鬼话,顺便选择下一个质询对象:

a. 冯屠户b.主簿c.孙司佐 d.县衙其他书吏e. 回家睡觉,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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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

第63章 谎言

“县丞,下一个唤谁?”

“把今天中午, 那个回我问话的书吏叫来。”

中午那个老实的书吏到了, 看到萧景铎, 他连忙稽首行礼:“萧县丞。”

“不必多礼, 坐罢。”

即使萧景铎这样说了, 对方还是诚惶诚恐, 正襟危坐在萧景铎下首。

“你唤什么名字,在县衙里待了多少年?”

“小的叫马六, 已在县衙当了十年的文书小吏了。”

“这么久……既然如此, 你应该对县衙上下知之甚详才是。”萧景铎随手在纸上记下什么, 然后问道, “最近几日, 县令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拘是什么,全说出来就好。”

“异常之处?”马六陷入回忆,“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陈县令还是老样子, 每日处理完政务就喝酒, 这几日他喝酒越来越凶, 竟然连事都不大理了。县令也是可怜, 自从夫人走后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好,后来小姐也跟着辞世, 县令越发萎靡不振。前日我在厕房遇到县令时,他脸色苍白, 虽然只打了一个照面,但是也能看出来县令身体不大好……”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是萧景铎是懂医之人,隐约察觉到些许不对:“你说前日陈县令脸色苍白,他是不是还脚步虚浮,嘴唇干裂,看起来异常虚弱?”

“对,正是这样!县丞你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况?”

“猜测罢了。”萧景铎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依马六的描述,陈县令分明是服用了上吐下泻之药,这才会苍白体虚。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萧景铎的思路豁然开朗,他找到另外一条思路,连忙追问道:“既然陈县令已无妻儿,那平日里是谁照顾他的起居?”

“是县衙里的一个老仆。这个老仆也有些年头了,念在他年老体衰,县令就没有赶他出去,而是留他在县衙里侍弄侍弄花草,给厨房帮帮忙罢了。”

“侍弄花草,给厨房帮忙……”萧景铎若有所思,马六见此,好奇地问:“县丞,他就是一个下人,你问他做什么?”

萧景铎没有作答,而是问:“陈县令醉酒之后,一般是谁来照料?”

马六回答:“也是那个老仆。”

“醉酒之人最是麻烦,一个年老体衰的仆人,能照料得过来吗”

“萧县丞,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这个老仆虽然老弱,但是对县令却颇为尽心,每次县令醉酒后煮醒酒汤,端茶送水,都是着老仆一人包办,贴心的很呢。”

“还真是忠仆呢。”萧景铎似有所指地笑了下,站起身说道,“你现在带我去发现县令尸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