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2)

“由太傅盯着读书呢,我给陛下送雨具的时候,陛下还在上课呢。”

没有因为下雨偷懒就好,容珂放下心,又将视线投入雨幕。她看了半响,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低声问了一句:“今天,好像是萧景铎值守?”

容珂声音很小,夏岚没听到,问道:“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容珂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说道,“我想去雨中走走,到外面唤他过来吧。”

萧景铎正在屋内翻看往年卷宗,猛不防接到了公主的传唤。他立刻将卷宗放回书架,锁了门后就随着内侍往宫里走。

“殿下为什么突然唤我进宫?”

带路的太监袍角已经全湿了,听到萧景铎问话,太监回道:“回萧员外郎,奴也不清楚。主子的心思,奴不敢妄自揣测。”

萧景铎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想一出是一出,这确实是容珂的行事风格。不过自从容珂担任摄政长公主,她就很少纵容自己任性了,她总是一丝不苟地穿着黑色朝服,不说不笑,尽量让自己显得稳重。难得见到她任性的一面,萧景铎竟然有些怀念。

到了两仪殿,很快就有宫女迎过来,她们对萧景铎盈盈施了一个礼,接过萧景铎手中的伞,轻声细语地说道:“殿下已经等着了,萧郎官随我来。”

萧景铎给宫女回了半礼,这些人可是容珂和容琅身边的近侍,马虎不得。宫女侧身避开,率先踏上台阶,带着萧景铎往宫殿走。

雨水将玉白石阶洗刷的极亮,萧景铎踏过浅浅的水涡,随着几位侍女,从侧栏台阶往上走。

两仪殿是帝王日常处理政务和接见朝臣的地方,修建的极高,仅次于太极殿。两仪殿四周修了台阶,最中间的台阶高大气派,但这是留给大人物们走的,宫女内侍寻常出入两仪殿,都是走东西两侧长长的绕栏。

萧景铎随着宫女绕过栏阶,走到宫殿檐下,雨势这才好了些。宫女们收起伞,一个领头模样的宫女迎上来,对萧景铎行了一个宫礼,说道:“这便是萧郎官吧,郎官随我来。”

旁边宫女内侍都低了头唤“夏姑姑”,萧景铎心知这是容珂身边的女官,不敢怠慢,说道:“有劳夏女官了。”

夏岚对他抿嘴一笑,就率先转身带路。萧景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夏女官暗自打量了他好几眼。

穿过了长长的围栏,萧景铎在宫殿的东北角看到了容珂。许是听到身后的响动,容珂转过身,见了他就笑了:“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一直在铺垫一件事,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

第91章 势单

夏岚心提的更高,这是谁?公主为什么独独唤他来陪驾?为什么见面后口气这样熟稔?

夏岚在东宫时就跟着容珂, 但是只限在宫内, 很少陪容珂出宫, 所以对萧景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男非常警惕。

容珂对身后的宫女伸出手, 宫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容珂眉梢动了动, 她才犹犹豫豫地将伞柄交到公主手上:“殿下……”

“我想到外面走走,你们不用跟上来了。”容珂接过伞, 转身就往外走, 萧景铎从宫女手中接过新伞, 对她们点了点头就快步追上容珂。

“殿下。”

容珂没有放慢脚步, 但萧景铎还是很快就追上她。“殿下, 外面风雨大……”

“你再废话就回去。”

……萧景铎只能将满肚子的话都憋回去。

果然,一个人的脾性并不会因为年龄增长就改变,就算容珂现在看起来稳重了很多,但她还是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容珂语气中带了调侃的笑意, “今日下这么大雨还把你叫出来, 现在你是不是在暗暗腹诽?”

简直没良心, 萧景铎无奈地说:“殿下, 我是担心风大雨大, 你会受凉。”

不论真假,这话听在耳中还是很舒心的。心情转好, 容珂破天荒地解释了几句:“看着六部呈上来的折子生气,只好到外面吹吹风, 附近离得最近的只有你,所以就把你叫进来了。”

萧景铎简直受宠若惊:“殿下,你怎么知道今日轮我当值?”

“前几天六部送来了当值排表,我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脑子好使就是这样子无所畏惧,萧景铎笑了一下,道:“殿下好记性,实在让人羡慕。”

“你外放这几年,别的不说,奉承这一套可没少学。”容珂笑道,“要不是你的考绩次次上佳,我都要怀疑你在外面有没有做正事了。”

“那臣提前谢过公主赏识。”

说笑几句后,两人的气氛好转了很多。这时候容珂踏入一条回廊,萧景铎接过容珂手中的伞,替她将雨水四淌的伞收起。

有回廊遮雨,伞便不需要了。萧景铎收好后就放在廊边,一会自有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宫女收拾。虽然容珂放话不必跟着,但侍奉的人却不敢真的听从。

没了雨伞的阻隔,萧景铎和容珂说话更方便了。夹杂着雨水的风迎面扑来,掀起两人的衣角,天地中只能听到静静的雨声。

“听说你前几日在兵部,上交了一种可以快速产生烟雾的方子?”

“没错。我和六诏交手,这种烟雾功不可没,在军队中用处极大。说起来,我想到这个方子还多亏了晋江县的一帮贼人。”说着,萧景铎寥寥几语简述了太离教装神弄鬼的事情。

容珂听后点头:“确实,仅流落在民间太可惜了。不过,这种烟雾虽然出其不意,但是在西南那种丛林繁密的地方就罢了,若是放在西北,一是平原风大,二是周围没有隐蔽物,恐怕没多少掩护作用。”

“殿下所言极是。”萧景铎也承认,“这种烟雾奇袭尚可,若是大规模骑兵战,还是有许多掣肘之处。”

“这几年,西南战事如何?”

问起战事,萧景铎的神色也郑重起来。“南诏态度模糊,原来五诏的地方摩擦不断,五诏残部仗着吐蕃撑腰,屡次挑衅我朝,然而每次刺史发兵,他们就又逃回国内,难缠至极。”

容珂叹了口气,显然对此很是忧心。“西南尚有丛林荫蔽,若是平原骑兵交战,当如何?”

萧景铎这几年虽然参加甚至主导过几场战事,但是都发生在西南,他对平原作战委实没什么经验。但是定勇侯府以战功起家,萧景铎也熟读各家兵书,对于骑兵战虽无实际经验,但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容珂突然问起战事,萧景铎暗暗留了心,容珂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