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青菡手心全是冷汗,她强行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说道:“不用慌,对方既然从我们府门前走过却秋毫不犯,那就说明至少现在我们没有危险。现在外面乱着,我们自己越发要稳住,切不可自乱跟脚。红雀,你继续出去打探消息,绿蕨,你随我去巡视侯爷的主院,万万不能被宵小之辈浑水摸鱼。”

秋菊也慌得不行,听到这句话,她还是站起来说道:“我随你一起去。”

她们几人掌了灯,相互扶持着往承羲侯府主院走去。最中央是侯府的主院,那是萧景铎的住所,更要紧的是书房也在那里,不知存着多少重要东西。前几日萧景铎落崖失踪的消息传回侯府后,青菡当机立断,让人封住主院,严加把守,就是怕有下人盯上主院。如今外面形势不明,青菡最先想到的,也是萧景铎书房的安危。

然而这次,她们刚刚走进,就发现主院的门被打开了。青菡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往里面跑,秋菊也慌忙跟上。院子里格外安静,唯有书房亮着灯,她们砰地一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灯后抬起头来。

秋菊愣了愣,突然哭着喊了出来:“大郎君!”

自从萧景铎封侯后,秋菊已经很少这样叫他了,此刻换回了以前的称呼,可以想到秋菊心里有多慌。青菡等人眼里也含了泪:“侯爷,你回来了!”

萧景铎从案后直起身,顺手就将书卷掩上。“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侯爷这是哪里的话,您没事就是最大的喜事了。”青菡问道,“侯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用不用请郎中来瞧瞧?”

萧景铎随着乾宁公主一起摔到崖下,青菡担心萧景铎的伤势,这才有此一问。

萧景铎摆手:“不用。”

“侯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知会我们一声?”秋菊试探地问,“外面怎么样了?”

这话许多人都想知道,但是青菡有所顾忌,唯有秋菊直接问了出来。几个丫鬟都支起耳朵,萧景铎顿了顿,平静地说:“我随乾宁殿下一起回城,然后我就回了侯府,外面的事情,我也不甚清楚。”

秋菊还想再问,却被青菡止住了。“既然有惊无险就好,我们就不打扰侯爷休息了。”

萧景铎任由几个丫鬟离开,青菡出门时,萧景铎突然叫住她,说道:“这几日我需要静养,今夜就不必折腾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一概推了吧。”

“奴明白。”

等屋内无人后,萧景铎掀开刚才放下的那卷书,书下,正压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朝对面望去。

对面的乾宁公主府,正静静屹立在夜色中。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天光渐亮,宫城门口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今日不需早朝,但是官员们却来得出奇的早。他们路上遇到同僚,都凑到一块小声嘀咕。昨夜又落了雪,现在到处都是一片白雾。一位侍郎正小声和旁人交换消息,突然发现其他人都停了。

他回过头,看到一队人踏着晨雾而来。为首之人身上披着猩红的披风,披风下是繁复的黑色裙裾,身后跟着十余位侍卫。这些侍卫脸上,俱覆盖着一片银色的面具。

朝臣都默默让开,容珂骑着马,从众人分开的道路中走过,哒哒走进宫门。承天门上,报晓的鼓声还在敲动,一位红衣女子突然纵马,一马当先,快速顺着驰道朝太极宫跑去。宫内禁止骑马,一片白雪中,唯有她一个人疾驰。

宫门明明落锁,论理夜里的事情很难传到宫内。但是今日这个时候,皇帝容琅却已经等在太极宫的台阶上了。看到雪地中的那抹红影,容琅快步从台阶上跑下来:“阿姐!”

容珂翻身下马,伸手握住容琅的手。“这几日没被别人吓住吧?”

“没有!”容琅不服气地应了一句,又朝容珂的方向挪了挪,“阿姐,你总算回来了,这几日我和阿娘都很担心你。”

“我不在的这几天,她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容琅摇头,担心地对容珂说:“阿姐,容文泰死了,你要怎么办?”

宫门一开和静郡主就入宫了,现在想必吴太后那里已经炸锅了。容文泰死了,容琅心里很是解气,可是又担心姐姐,以吴太后的性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容珂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人都死了,她又能怎么办呢?你好好跟着太傅读书,这些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阿姐!”容琅大声喊了一句,很不满意容珂的态度。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事实,容琅气鼓鼓地不说话,过了一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阿姐,我会赶快长大的。”

“好啊。”容珂笑了,“我等着。”

容珂突然就想到昨夜和静的话。和静说容珂这一辈子都将活在算计和背叛中,那凄厉尖锐的声音现在还仿佛绕在她耳边。容珂心中讽刺地想,她出生在这种家庭,自小就和尔虞我诈打交道,就连祖父都说,她天生就是玩弄阴谋诡计的料。一辈子算计又如何,反正不会有人能算得过她。

乾元二年,一个名字随着江安王的死去,静悄又迅速地在帝国中流传开来。

那是一批身穿黑衣,脸覆银面,只服从乾宁长公主命令的神秘队伍。之后许多年,他们的名字始终和乾宁公主牵扯在一起,更甚者,这些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成了乾宁时代的象征。

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或承认过,但神奇的是,他们的名字却很快为九州所知。

暗夜里的战枭,银枭卫。

第110章 向卉

没过多久,那天夜里的始末就在朝堂上下传遍了。

江安王之死大大震慑了朝野, 紧接着银枭卫横空出世, 乾宁大力清洗宫廷内外, 和当日刺杀有关系的人全部下狱。这样一番动作下来, 长安连着好几日都格外安静, 再跋扈的人家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生事。

乾宁公主府不断有黑衣银面的人出入, 街上的行人一看到这种装扮的人,立刻退避三舍, 远远避开。

这几乎成了乾宁的象征。就连百姓都知道了, 这些人是乾宁长公主的爪牙和耳目, 江安郡王就是他们杀的。堂堂郡王都丧生于他们刀下, 普通百姓怎么敢惹这种角色。

别说平头百姓, 就连官宦人家也对这些银枭卫忌惮非常。容珂心狠手黑的程度让人心悸,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容珂什么时候搞出了这支银枭卫,银枭卫中又有多少人。这些人只听乾宁的调遣,更可怕的是全部都带着面具, 一旦摘下面具, 谁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是什么身份?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众臣都严格约束着家人, 不许在后辈这种时候闹出动静。

乾宁公主府内,议事厅外围着重重守卫。

“殿下, 属下已经将永和宫里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其中有几个似乎和外面有勾结。这些人的名册在此。”

容珂接过名册, 随手翻了两页,问道:“向卉呢,她怎么样了?”

容珂对此耿耿于怀,她实在想不通,向卉为什么要背叛她。

案前站着一个黑衣汉子,他年约三十五六,稳重严肃,不苟言笑。听到容珂的问话,他的动作顿了顿,低头道:“属下无能,没有查出来原委。不过,据刑部的消息,向卉刺杀殿下之后,羞愧难当,已经自尽了。”

“尸首在什么地方?”

“在宫人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