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焕云气的冷冷的哼了一声:“今日我若开口,安王殿下自会替我饮那杯酒, 但是,他既没有主动为之,那便是心中还有什么顾虑。或许是不想在雍王面前表现什么, 你干嘛非要选一个如此复杂的场合。”
“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另找合适的机会。这次是我太心急了,既有那严家小姐虎视眈眈,又有沈家的小师妹青梅竹马,我是想先下手为强,让小姐早日入了殿下的眼。”卢侧妃唯唯诺诺的道歉,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沈家姐妹面前的骄纵气势,卢焕云却并不买账,继续冷冷的训斥:“你不要以为进了王府、做了侧妃,你的身份就有了什么改变,王爷肯纳你为妃,本就是因为我们国公府的权势,祖父能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自己好自为之吧。”
相对于西配殿里的剑拔弩张,正殿的书房之中,可谓是刀光剑影,暗藏玄机。
雍王跟着二哥进了书房,就见到宽大的黄花梨书案上,摆着几幅墨色尚新的画作,皆是工笔细描的山水花鸟,这是极费工夫的。
“二哥,你每日就是这般纵情书画吗?却不知你这统领六部的诸多政事,何时处理?”雍王笑着问道。
安王淡然的看看桌子上的书画,唇角微微一勾:“六部尚书皆由丞相统领,严相明谋善断,自然可以处理好所有的政务,我不过就是闲人一个罢了。”
雍王眉梢一挑,疑惑的看得过去,回京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暗中安插手下、打探消息,眼下已经明确,朝政的确是把握在严相手中,安王不过是一个摆设。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安王会自己承认这一点。若是他装作自己大权在握的样子,雍王不会在意。但是,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雍王反而摸不清他的想法。
默默看看桌子上的画作,他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书架,却又是一怔,那书架上并没有什么兵书战策,政论之道,除了经史子集,便是大片的佛经。
“二哥,难不成,你这是想得道出家吗?”雍王不禁笑道。
安王缓缓地走了过来,绣着墨竹的衣摆轻摇,无欲无求的面容的确,有几分出尘脱俗的味道:“的确,佛经是我的最爱,也许有一天……我就真的出家了,也说不定呢。有三弟在,这江山终究还是咱们萧家的,不会愧对列祖列宗,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雍王疑惑的眼眸扫了过去,幽深的眸子里暗藏锋芒。最近父皇身体越来越差,俨然已经快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老爷子也有退位让贤的打算,一直想皈依我佛。却没想到这年轻的皇子,竟也有皈依佛门的想法。是故意示弱、诱敌深入,还是他的真心话?
去年年底回京,雍王便带人清剿了白莲教的总舵,杀得血流成河,也捉了几个活口,打入天牢。据说,当年太子谋逆案的帮凶便是这白莲教,这三年一直追剿,却没有缴清。雍王神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肃清了余孽。他肃清白莲教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大哥不会叛逆,必定是白莲教栽赃。那么,白莲教为什么要栽赃太子萧昭,是为了引发萧氏皇族内乱,还是有人幕后主使?他剿杀白莲教,一方面是要给大哥报仇,另一方面是想揪出幕后真凶。可是,天牢里的活口嘴钢牙硬,用尽了法子,却始终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但是他得到了一条线索,与安王萧仁有关。
此刻的萧仁,并没有奢望三弟能一下子相信自己,而是执笔蘸墨,熟练地勾勒起了自己最喜爱的工笔山水。书房里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与此同时,北配殿里的沈家姐妹正抱头痛哭。刚刚落座之时,沈初蔷讲了几件家中的趣事,气氛还算欢快,可是说着说着就提起了爹娘,说爹娘想大姐,却不敢随便来王府中看望,希望大姐一年能多回家几次。
沈初蜜有点儿不明白:“大姐,王府又不是皇宫,为什么不可以随意出府呢?”
沈初霜苦笑:“王府是王爷说了算,能不能出府都在王爷一句话。我与卢侧妃出身都不高,而且这侧妃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妾,哪有正妃那般的权利。王爷不喜欢我们出府到处招摇,我们哪敢随意忤逆他。”
沈初蔷不满的说道:“回娘家,又不是去大街上招摇闲逛,在侧门上车,到家里再下车不就行了,街上的人保管一个都瞧不见。”
沈初霜缓缓摇头:“傻妹妹,一入皇家深似海,哪怕没进到了宫里面,自由也是没了的。好在,王爷性情和善,并没有为难于我,虽是不受宠吧,也没受什么罪。”
沈初蔷急了,飞快的抢话道:“娘说了,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那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恨自己又一次嘴比脑子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初蜜赶忙插话,转移了话题:“大姐,我和蔷儿也没打算在选秀中胜出,我们勉强应付几关,就打算想法子回家去了。”
沈初霜含着泪,看看体贴的妹妹,点头道:“好,回去吧,咱们这样的人家,本来就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一家和乐,能朝夕相处……”说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泪,用帕子捂住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三年,沈初蜜在老家守孝,一个人孤苦悲寂。而她,表面上嫁进了安王府风光无限,其实,过的日子比守孝也强不到哪去。
大姐一哭,两个小一点的姑娘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沈初蔷边哭边絮叨:“咱们家这是怎么了?原本好好的,伯父伯母和爹娘也一直好好的。咱们家一直都很和睦、很快乐,忽然之间,伯父伯母就没了,大哥也不知哪儿去了。娘说以前她不懂事,有时候还忌妒大伯母,现在才知道,有人给遮风挡雨的日子,比现在要过得容易多了。她还说希望回到从前,希望大伯母能回来管家呢。要是大姐也没出嫁就好了……”
姐妹三人哭了良久,便互相劝慰的止了泪,丫鬟们递上帕子净了脸和手,沈初霜拉着二妹的手问道:“蜜儿,我看雍王殿下对你同儿时一般,还是那样细心呵护,此次选秀,看样子他是必定要选你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打算回桃溪镇老家去,我觉得那里更适合我。京城虽繁华富贵,可是活得心太累,今日……”今日见那卢侧妃与安王卿卿我我,长姐在一旁备受冷落,她就忧心了,都道花无百日红。他是王爷,注定要三妻四妾,以前年纪小没想到这些,现在她已然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自己是没办法做到和别人分享自己心上人的。她看一眼长姐,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反正……反正我是要回老家去的。”
“拜见两位殿下。”门口丫鬟行礼的声音传来,沈家姐妹这才呆愣愣的看向门口。
安王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而雍王却眸色深沉的望着沈初蜜,嘴角紧绷。
沈初蜜哭的眼睛红红的,衬着雪白的肌肤,像一只委屈哒哒的小兔子。随着自己的姐妹一同起身,便听到雍王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护送你们回去。”
沈初蜜心里莫名的有点紧张,跟长姐告别之后,姐妹俩出门上轿。到了清源宫门口,雍王让碧桃和银杏跟着沈初蔷先进去,他一把拉住沈初蜜的手腕,带着她沿着宫墙根儿下走了。
沈初蔷默默的看了一眼二人背影,一个高大魁梧,一个娇小纤细,浓情蜜意时便是郎才女貌。可若是他不高兴了,故意欺负她,那她就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有点儿替二姐担心,这些天,雍王的一往情深已经表露无遗,可是刚刚二姐说她要回桃溪镇去,那就等于是说,她不想和雍王在一起,可是这句话,好像被那个男人听到了。
她的担心并没有什么用,沈初蜜被男人拉着转过墙角到了无人之处,被垂柳浓密的枝条挡住了身影,就被他一把按在墙上,狠狠地亲了起来。
他强壮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胸口的挤压感令她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唇舌都被他含进口中,反复吸吮,怎么吃都吃不够。
她感到嘴唇发麻,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便不可自抑的嘤咛一声,他转而一口含住了肉嘟嘟的耳垂,哑声道:“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非常生气,可是舍不得打她,就挺跨想惩罚性的用粗树杈给她一棍。却突然怔住:硬树杈没了,只有软软的鸟窝。
第26章 欺负
“其实……我并没生你的气。”小姑娘被吻的娇喘微微, 红着脸娇羞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雍王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表面上却依旧沉稳霸气, 轻轻抓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就让软绵绵的身子离开墙壁,拥进怀中。一直大手揽在后背上,另一只悄悄的下滑,到后腰眼儿下面使劲往自己身上按了按, 与此同时, 他提臀扭腰在她小腹上摩擦了几下。
竟毫无动静?
不应该呀,这几年在军中, 他虽是每日每夜都在心里想着她。可是毕竟青梅竹马的时候年纪还小, 并未在身体上尝过什么甜头,所以他的思念只是纯纯的相思, 并未掺杂什么欲念。而这次见面却不同了,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身娇体软、前鼓后翘,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种血脉贲张的感觉。若是近距离的接触,亲一亲摸一摸,那树杈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可是今日却不同, 如此激烈的亲吻,如此贴身的摩擦,竟丝毫不能让沉睡中的树杈君醒来, 雍王郁闷至极。
“我想回老家,是因为我不喜欢京城。”沈初蜜轻声说道。
萧挚抱着她,在自己怀里使劲儿的揉来揉去,恨不得把个娇软的身子搓扁揉圆,揉到自己身体里去:“可是我在京城,你就不能爱屋及乌吗?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好么?”
沈初蜜眨眨红红的大眼睛,不忿的撅起了被吻红的小嘴儿:“你还真好意思说,谁说我爱你了?”
雍王扑哧一乐,伸手捏住她下巴,又实实在在地亲了一口:“好吧,我爱你,你爱不爱我都行。”
被人家如此直接的表白,沈初蜜有点应接不暇,娇羞的低下头,不敢看他浓烈的眼神。这男人的阳刚之气太强,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狠狠的被压住的感觉。
心情复杂的雍王终于放开了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比才艺,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什么都不做,好不好,答应我!”
沈初蜜不应,只垂眸看着旁边树下的小草,雍王眉头一皱,便威胁道:“你敢不听话,我就像画上那般对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