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特别巧,我找到你们的时候看到你在吻她,小心翼翼像是怕她会碎了一般不敢用力气,那个场景好美,我幻想过很多次的,而那个场面跟我小时候想象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模一样,她美得我都觉得自己龌龊,我只配被你压在身下毫不怜惜地做-爱,根本不值得你深情地吻,所以你才从来没有吻过我……”
“我让你别说了!”阮司桀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要再说这些混帐话?
“我知道肯定跟肚子里的孩子无缘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它,怎么跟它讲,它的爸爸从未期待过它来到这个世界。我一个人走了很久,想了很久,怎么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甚至想,要我弄死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可是不行,我放心不下,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有病,但是我真的好担心她有一天会伤你的心,她是真的爱你,但她太脆弱了,像蒲公英一样,非常美,但风一吹就没了,你的家世那么复杂,说不定哪天就又有麻烦找上门,她如果被一场风雨就吹没了,你该多伤心啊……
你可能又要说我变态了,我为了试试她是不是足够坚定,专门跑到她面前自杀,我知道你肯定会恨死我,但我就是好担心。”
“罗歆,当我求你了,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我……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真的。忘了那些,别去想了,都过去了不好吗?”阮司桀死死地闭上眼睛,他宁愿罗歆真的就是一个无耻阴狠的女人,他宁愿自己就是真的被她折磨得精疲力竭无力反抗,他宁愿是他背叛了爱情妥协了她的强求才跟她在一起了。
“你听我说完好吗?”罗歆扯了扯唇角,显得有些苍白,“你能听我把话说完一次吗?”
“好,好,你说。”阮司桀愈发看不得她这种眼神,这种剖开了坚韧外壳的柔弱眼神让他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他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心疼”,是真的疼,她有多柔弱他就有多疼。
“我运气向来好得不像话,我没死,但伤的不轻,我怕那么狼狈被你看见,就把你安排去了日本。
后来我知道那个女人被我吓疯了,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我做的一切都白做了,她果然跟我想象得一样脆弱不堪,而你还是伤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清纯一点的女孩子,所以我换了发型,改了穿衣风格,不再抽烟酗酒得那么频繁,然后去学校跟一群学生妹生活了一段时间。
我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变了很多,他们说我又清纯又妖娆简直像妖精一样。
我满怀欣喜地以为自己真的有进步了,结果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还是一点都没变,又嫌恶又厌憎,我有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妓-女-婊-子之类的,装的再纯也是一个拿来发泄的工具。”
罗歆嗤笑了一声,“但我就是挺贱嘛,我就喜欢被你发泄,我还乐此不疲。”
阮司桀脸色铁青,但他不能打断她,他答应了她要听她说完,再难受也要仔仔细细听她说完。
“我们又开始每天早上起床便吵架,晚上关灯就做-爱,每天打打闹闹的日子了,可能你一点都不喜欢,但我还觉得挺开心的。
因为最起码,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的。
可是我那时候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你不会甘心就那样在我身边的,所以我忍不住跟你摊牌了,我说我想你喜欢我一次,我真的真的很忐忑地在跟你要求一段感情,你不需要付出太多,也不需要太久,只要认真一点就好。
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是真的把自己摊给你看了,所以你轻而易举地利用了我。
我依旧是那个很可怜很愚蠢的人,什么都没得到,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阮司桀瞳孔猛然一缩,深深地看着她雾霭迷蒙的双眸,她越是往低贱里骂自己,他越难受得窒息,她现在就是他的心啊,她唾弃自己简直就是在将他的心反复蹂躏。
罗歆凝视着他强忍着不打断她的模样,突然就低声放肆地大笑出来,她知道他疼了,这次是真的疼了,但她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心,根本关不住了。
“知道我为什么嫁给路煜然么?起初是为了联姻,但后来我是真的想嫁给他。不为别的,就为他肯留下我的孩子,没错,孩子是你的,他就连新婚之夜都没舍得碰过我,怕伤了我的孩子……呵,当然,你现在如果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肯留下我的孩子那一刻我就感动了,我是下了决心要好好对他的,我如果不嫁给他,谁还会好心收留一个不是自己所出的孩子?就算我跟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留住孩子啊。”
罗歆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然后,你亲手杀了它。”
“罗歆……”阮司桀绝望地摊开手,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当时被你气疯了,是真的,你跟他结了婚,我意料之外地没有阻止成功。我受不了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怀了孩子,我只是非常的……嫉妒,嫉妒疯了才会那么对你,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
“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已经不是在需要你的解释,你的道歉,你的补偿,这些都没用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感受,这些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几句好话,或者以后多么丰足的生活可以弥补的。
就算其他外界原因你能够想方设法解决,我的感情还是回不去了。
我把我的伤疤全部展览给你看,不是求你同情,只是为了告诉你,它们已经愈合了,不疼了。
五年,我用另外一个视角看这个世界,才发现过去的自己的确是太极端了,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所以我也没有在怪你,就是……我们大概真的不合适。
不然别人谈恋爱都甜甜蜜蜜的,怎么我就一直苦涩难忍?”罗歆抱住肩,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已然恢复了平静,“我想你也清楚,就算我以后再结婚,也不过是两个人平平淡淡过日子,我的感情……已经被你掏空了,所以你以后也别多问什么了,因为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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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歆带着阮向暖走了,阮司桀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愈发地觉得寂寞空旷。
就那样站了一整晚,明明是夏天,他却手脚冰凉。
天亮的时候,他来到了苏白别墅外的网球场。
苏白像往常一样,清晨独自对着网栏对面的啤酒罐子挥动着球拍。
对面的场地上摆着二十几个空了的易拉罐,有十几个已经倒下,她每发一次球,便准确地打倒一瓶。
苏白如今已经有四十岁了,但看上去还是一副二十出头充满精神和活力的少女模样,挥拍的时候充满力度。
“嗨,小男孩,不听我的话,又难受了吧?”她用眼角斜斜地瞥了失魂落魄的阮司桀一眼,没有停顿地抬手,抛球,干脆利落地一个挥拍,“咣当”一声准确无误地击倒了瓶子,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才说,“罗歆来见过我了。”
阮司桀不说话,只闷闷地坐在她对面的台阶上,看她将所有的罐子一一击倒,然后重新摆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沉默中过去,当苏白第十次把罐子摆整齐的时候,阮司桀终于忍不住沉着嗓音开口:“你每次都摆罐子,也不嫌麻烦。”
“这你就不懂了,游戏嘛,总要有一个目标,没有罐子当目标,我打球有什么意思呢?”苏白笑了笑,继续旁若无人地挥拍。
“你眼睛看到了目标,挥拍往那里打就是了,何必摆罐子这样多此一举,费时费力。”阮司桀不屑一顾地嗤笑,“目标不是摆出来的,而是在心里。”
苏白大笑出来,摇了摇头:“我就为了听那‘咣当’一声。”
阮司桀凝了凝眉。
“这叫做回应。打个比方,一个女人爱你爱得那么明确,每次挥拍都准准的击中目标,但每次都得不到这‘咣当’一声的回应,那她有个什么意思?”苏白再次举了拍子。
阮司桀脸色瞬间一僵,倏地起身拿了一旁的球拍,将苏白打过来的球轻轻一挡,球改变的路线,沿着一个诡异的折线斜着擦过十个罐子,撞到栏杆上又反射回来,整整齐齐地将剩下的罐子准确无误地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