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强的力量永远都是把双刃剑。

面对暴露出身份的九头蛇本该一无所知的东方睡美人语带深意。

想起那绝对算得上是此生黑历史的一天, 交叉骨的视线转落在黑发女人搭在枪上的修长手指, 令人捉摸不定地笑了一声。

哦，那时候他还干了什么事来着？

他似乎还嘲笑了一顿神盾局，觉得那群蠢货引狼入室, 把自己的老底卖了个干干净净还一无所。

如今看来, 他也是蠢蛋的一员。

既然覃昭有本事在神盾局的重重监视下将神盾局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连神盾局里到处是九头蛇的人都知道——那她为什么会不知道九头蛇打算对她动手？

只怕她就等着九头蛇动手了。

每次想到此处，交叉骨都恨不得将斯特拉克男爵炸上天就算了。

要不是那个空有野心没脑子的蠢货, 他怎么会去执行这种不靠谱到极点的任务？别人万事俱备, 就等着一把送上门的刀。

就算覃昭的智谋再怎么可怕, 但那时候她终究是处于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的监视之下，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与外界完全隔绝。

从覃昭的行事不难看出, 只怕在这位黑发美人的眼中, 太平洋对岸的那个国家的利益就是一切行动的准则。

既然如此, 如果覃昭自己从神盾局离开, 那么神盾局既然会怀疑后来的事情与她有关，既然进一步怀疑到某个种花家去。

这绝对不符合她的意愿。

那么, 如果她想要做什么，必定需要外面的帮助。

她需要一个在控制下可以在外面行动的人。而她自己，则继续处于神盾局的监视之下。

交叉骨便是那把自己送上门的刀。

灯下黑说的就是这样。

事实证明, 她成功了。

没有人把宇宙魔方的失踪同一位沉睡千年才醒来的温雅小姐联系起来，不是吗？就算最后这位睡美人失踪了，那也是保/护/伞公司干的事情，覃小姐只是一位无辜被列入暴君计划的牺牲者，不是吗？

谁能将这一系列搅得明面底下不得安宁的事和她联系起来呢？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交叉骨才会对覃昭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挣脱控制怀有疑问。

这个女人太过可怕，似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下，他甚至怀疑连自己挣脱控制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所以他做了试探。

一个小小的，进退皆可的试探。

他联系上九头蛇，将覃昭的信息透露出去。如果覃昭没有察觉他已经挣脱控制，那么他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到九头蛇。如果覃昭却实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那么他这就算是将斯特拉克男爵卖给覃昭当作一个寻求合作的表示了——那种蛇蝎美人可不像会放着九头蛇这么一个大好借力不用的人。

保/护/伞公司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前车之鉴。

覃昭利用一个保/护/伞公司，就可以可以取得逼迫国会让步，扭转复仇者联盟的风评，为国际插手外星势力提供借口……这些明面上交叉骨能够看到的令人瞠目结舌的成果，更别提暗地里和某个人形大英府一起合作得到的东西。

那么再来一个九头蛇呢？交叉骨十分期待。

讲真的，就斯特拉克男爵的那点脑子，交叉骨觉得那家伙被覃昭这个蛇蝎美人算计得还剩点渣就算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

“朗姆洛先生也不算太差。”覃昭声音平缓，注意到交叉骨的目光，她的手指在扳机上若有若无地拂动。“有勇无谋这个词恐怕在您身上完全不合适。不过……”

黑发女人的嗓音轻柔优雅，却如同冰冷的泉水在长满青苔的幽林中缓缓流动，令人寒意不自觉涌起。

“如果要作为投名状的话……”

覃昭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冷淡的笑容。

“似乎还差了一点。”

投名状？

交叉骨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于《水浒传》中林冲欲加入梁山伯，首领王伦要他杀一人以做投名状，也算做是见面礼。交了这投名状，同样犯了死罪，便再无可疑之处。”覃昭不紧不慢地解释，她看向交叉骨，“恕我直言，朗姆洛先生，您这投名状……”

覃昭重新将枪口对准交叉骨，轻笑一声。

“可实在不够分量。”

交叉骨扬了扬眉，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他一击手掌:“well！不愧是蛇蝎美人。”

覃昭“投名状”三个字一解释，交叉骨便清楚了——这位蛇蝎美人果然看出了他的用意。

“那看在我也算是辛辛苦苦给你打下手那么久的份上好歹打个折？”交叉骨架起腿，耸着肩，调笑地问道。“要不……再加一个斯特拉克够不够？那家伙好歹是个男爵，德国大贵族。”

“朗姆洛先生可真算得上是生就反骨。”

听着交叉骨眼也不眨地将自己的顶头上司卖掉，覃昭听不出真实褒贬地评价了一句。

交叉骨一摊手。

“美人，你可别这么说。遇上一个长得丑脑子还有病除了扣工资给人穿小鞋什么都不会的老板，还不允许别人跳槽了？”

说着，交叉骨轻佻地笑起来，打量了覃昭一眼:“当然，换了覃小姐这种大美人就另当别论——停停停！温柔点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