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厨艺,他可谓精妙绝伦。
可若说到为人处世,那他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一般来说,人情世故方面,如果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那就一定是很有问题。
比如现在。
“后门开着,我进来就行了,前头有程夫人呢,我怎好照面?”秋子固不明白珍娘的话,自己这样做又方便又简单,怎么就不可以呢?
珍娘简直无语凝咽。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你少废话!”倒是钧哥简单粗暴地解决了这个难解的局面:“出去出去!”
秋子固有些不耐烦了。
“我本是好意,你上回得罪了米县令,他知你开张必要暗中捣鬼,我是知他品味的,因此才想上门试吃,替你扫清些麻烦,也免去些无妄之灾,既然你们如此纠结于虚礼俗务,那我就走好了!”
钧哥手里的门栓瞬间沉了下去,珍娘的心也一并沉了下去。
“你且慢!”
珍娘浅浅一笑:“原来秋师傅是好意,我等小见识,误会,误会!后门进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来来,”她将秋子固引进店堂:“秋师傅先坐,我这就后头预备茶水去!”
钧哥跟在珍娘身后,看她烧水冲茶摆点心地忙,不由得嘴里嘟囔一句:“还不如回家整地去呢。。。”
珍娘瞥他一眼:“怎么?怕了?”
钧哥猛地绷直了身子:“谁怕了?”过后声音又低软下来:“不过人家到底是县官大老爷,咱们这样的庄家人,拿什么跟人家拼?”
珍娘端起盘子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要拼什么拼?我又不跟人家搏命!我开我的茶楼,靠手艺和口碑吃饭,他是县令又怎么了?县令也不能欺行霸市,不让过路人有个歇脚吃饭的地方吧?”
秋子固听见她的话,本来坐在桌边的,忍不住又抬头细看她一眼:眉目清扬,身材纤长,神情流动,意态鲜妍,虽是庄家人打扮,可那一股活泼泼的生气迎面而来,却是挡也挡不住的,就好似经了一场春雨后,枝头上勃然抽出的嫩芽,带着旺盛的生机,让人无法忽略。
珍娘走到秋子固面前,见对方眼神有些凝滞,便将自己身上寻了一遍,又看看手里的托盘。
哪儿出错了?
好像都对啊?
钧哥板着脸走上来:“你看什么看?菜是吃的不是看的!我姐脸上也不会开花!”
秋子固将目光移到钧哥脸上,半天之后,才听见他嘴里嗯了一声。
珍娘心想这人也不知是真迟钝,还是有意装傻,不过不太会寒暄说话,倒是写在脸上,看得出来的。
“今日匆忙,我只预备了四色点心,本来是奉给程夫人的,秋师傅您也算有口福了。”珍娘边说,边将盘子放上桌去:“这是烫面饺儿,猪肉口蘑馅,”
蓝釉白鱼纹盘里,六只捏得小小巧巧,精致可人的饺儿,配着一小碟姜汁醋,看起来爽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