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正色回道:“田地不值,连我这个人,就值。”
程夫人半天没说出话来,过后,神色莫测地吐出一句话:“看来你是早做好打算了?”
珍娘神情淡雅,眸光清冷,回以淡淡笑容:“正是。”
这才细细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明。
饭庄以自己的名义经营,自己算向夫人借下五千两,两年内还清,之后每年再以一定数额偿还夫人本金,直到彻底将一万两缴清。
当然,每年除了本金,夫人还可从饭庄里收取红利,按收益以百分比来算。
不过具体数额,等夫人自已定夺。
程夫人心里明白,这是珍娘不肯受人束缚,一定要自己做主的意思了。
“你怕收了我的钱,我就会乱管你店里的事,所以才要如此撇清是不是?”
珍娘微笑摇头:“夫人自然不会乱管,不过外头人怎么说,却是禁不住的。我若不这样行,也不好光明正大的管理店里的伙计。他们若有不服,说找程家人说话,那我这个掌柜的,不成了纸糊的傀儡?别人我不知道,依我的性子,这样是做不长久的。”
程夫人眸子里闪过幽光。
依你的性子?
依你的性子你还要上天呢!
珍娘坦然回视对方,眉梢地微微扬起。
不依我的性子,我可以不做,夫人也可以另请高明!
有手艺就是这么任性,怎么着吧!
对视片刻,终于还是程夫人率先垂下了眼睛。
文家那边前几日已派人打听过了,没拢住这丫头。程夫人在心里骂毒了文亦童,说他是个没本事的软脚蟹,送上门的肉也吃不到口。
可是无论她怎么气骂,木已成舟。
这丫头如果不被自己管束住,去了米家,又或是还回乡下茶楼,那与自己则更不利。一来看不住就放不下心,二来米家不可小觑,万一真叫他们联手,那老爷那边,自己更说不过去。
两下里一衡量,程夫人发觉自己竟落入个反套,自己给自己设计的套。
开饭馆本为拿捏住珍娘,却不想反被她拿捏住了。
其实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既要拿住珍娘,却又不得不顾忌老爷,事情又怎么会顺利?
而珍娘,却是百无禁忌的。
想明白这一点,接下两人的谈话,便十分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