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秋子固是个木讷不会说话的,可越是这样的人,做出事来越隐有深意,尤其是这样出人不意的送到面前来,无形中竟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带着一股野蛮强硬。
珍娘勉强不去理会那一双爱侣,也不去管脸上的红云,心想看见盒子里的内容就该好了,有谁会对着鲍鱼火腿脸红心跳?
不料让她大吃一惊,盒子开是开了,里头的东西,却不是她预料中的那些。
一叠干干净净,细细软软,洁白如玉泛着微光的头巾,整整齐齐地收在盒子里,初夏的微风吹过,泛出一阵清香。
是棉布特有的自身味道,没被香料熏过,也没被染料沾过。
同时也是旭日高照下饱满的棉花的气息,带着阳光的味道,干爽,而澄净。
“此乃高档精梳棉120支纱织就,即汲汗又凉快,原料来自天山脚下,未成年少女亲手采下的棉花,”秋子固的声音纯粹而纯净得不染尘埃,悠悠然在珍娘耳边响起:“这是姑娘你的原话。我记在心里,从不曾忘记。”
珍娘瞬间神思有些恍惚。
好像,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不过是气话,因那次在宫府,被他弄脏了自己的头巾,所以才顺嘴那么一说。
其实不过是块市面上再普通不过的布头巾。
什么高档精梳棉120支纱织就,那都是前世才有的广告词!
这傻子难道真信了不成?
这年头上哪儿织出120支来?没有机器也没有那个技术啊!
还有天山脚下,离此地得多少里?上哪儿能弄到原产地的棉花,还得是未成年少女亲手采下。。。
珍娘的脸愈发烧得厉害。
“秋大哥,对不起,其实。。。”
“不不,”秋子固再度打断她的话,有些发急,脸也涨得微红:“其实是我对不起,我这个,实在粗心的很,一向以来,对食料以外的人和事,知之甚少。因此才会,拿错了姑娘的头巾,给姑娘惹出麻烦。”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话也可以说得这样顺溜畅通,尤其是当了珍娘的面,且是话语里,字字都在剖析自己的心理。
珍娘默默听着,突然觉得心里很安定,心跳自然是快的,可快得让她觉得舒服,觉得安逸。
“这些头巾,是我听从姑娘的吩咐,特意订制的。棉花是特意去布店里要求了,好容易人家才答应,”费了多少工夫银子,秋子固不愿提及:“然后听说哪里有个织娘手艺出众,我也去寻了,”费了多少精力心血,秋子固也不愿提:“不过最后她还是只能织出这样的来,如姑娘的那种,实在没有本事做到。”
最后的声音是不免有些黯然的。
可接下来,珍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却让那黯然之气,陡然消失。
“这样已经很好,我很喜欢,谢谢秋大哥。”
秋子固猛得抬头,珍娘正在看他,眸光幽幽,眉梢地轻扬,
人呢?是在笑的。
上哪儿找我说的那样去?除非坐上时间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