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在这里立足是那样容易的事了?”兰麝一把拨开管事的上来劝架的手,“隆平居几辈子才有的名声,你以为你一个乡下丫头,初来乍到的,就没盖过了不成?眼里没了长辈祖宗,没人伦没道理的小蹄子,看你猖狂到几时!”
珍娘不太明白这位兰姑娘,气从何来?若说为文家,也不至于这样脸红脖子粗的吧?
毕竟她姓兰不姓文,何至于对别人家的事那样上心?
“我姐姐怎么眼里没长辈祖宗了?”
好家伙,这里火还没浇下去,那边又来个添柴的!
钧哥一蹦三丈高,大老远就叫骂过来了:“你们隆平居不过在这里日子久些,算什么祖宗?这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合着自开天劈地以来,这淞州吃饭地儿就少不得你隆平居了是不是?离了你要饿死这城里几万号人了是不是?”
几句话打得兰麝无言以对,这才觉出刚才自己的话是过了头。
可文苏儿却是不肯低头,她天生的吃软不吃硬,也因此被兰麝拿捏住了,只听她的,到别人的话都当耳旁风。
“那又怎么样?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新兵来这里指手划脚!”苏儿的手指头眼见就要戳到钧哥的额角上去了。
钧哥不耐烦地一划拉:“你离小爷我远点!到底是谁指手画脚?若不看你是个女的,小爷我。。。”
苏儿将身子一挺:“怎的?”眼里逼出凶光来:“你敢打我不成?你打你打!”
珍娘简直哭笑不得。
好好的隆平居,淞州大户文家,怎么调养出这么个刁蛮的二小姐来?
大家规矩一点没有,反学得一身小性儿兼蛮不讲理,生性里的不服输,硬生生叫后天的骄纵和不正确的指引,扳成了嚣张跋扈。
想到这里,珍娘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兰麝身上。
公平公正不怀私心地说一句,珍娘真觉得只怕是这位带给她的影响。
此时,这位正明劝苏儿,暗损钧哥呢!
“苏儿别跟这种野蛮人一般见识!他见过什么碟儿天来大?乡下小子也不知手脸洗干净了没有就往这里来凑!没的脏了咱们的眼!”
钧哥果然愣头青,被她几句轻描淡写地话激地愈发跳起来了:“你说谁脏?说谁?”
兰麝看也不看他一眼,向地上啐了一口:“就说那起不知死活的乡下小子!呸!”
珍娘突然地变了脸。
“脏?”珍娘眉心倏地一凝,春水般的眼眸中霎时有戾气迸出:“这里谁脏?”
一时间吵成一团的三人呆住,就连一旁拉架失败的文家管事也呆住,都看着珍娘发怔。
“我这里是开饭庄的,听不得个脏字!明儿就开业了,今儿若有人在这敞门亮厅的地儿说个脏字,外头人来人往的听见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往下做?”
兰麝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来,由不得一点红从耳畔起,须臾紫遍了双腮,心里突突地跳。
珍娘回眸看向兰麝,眸中浮现森冷寒霜:“姑娘说我这里脏?哪里脏了?指给我看。若有呢,我就改了,明儿还大鸣大放地请姑娘来上座!”说到这里话峰一转:“不过若没有只是姑娘顺嘴儿胡说呢,那可就别怪我街里街坊的不讲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