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被说得讪讪的,不过好在文亦童听见吵闹出来了,这才替他解了围。
“钧哥儿你怎么来了?”文亦童笑眯眯地向钧哥招手:“来!”
钧哥因上回人家给姐姐送药一事,少不得对他客气几句:“文大掌柜的好!我,我找我姐!”
文亦童向里引着:“外头吵得很,咱们到我屋里说话去!”转身叫个伙计:“上好的云雾茶送两盏来!”
钧哥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头上密密麻麻挂了一排汗珠:“我不想喝茶,我要找我姐!”
文亦童心想必是觉得在这里耽搁得久了,急着要拉珍娘回家去。他哪里舍得放人,自然想法搪塞。
“你姐后头还没散呢!又都是官眷小姐们,你过去不合适!听话乖,跟我去屋里坐坐,我这就打发你给你传话去,等散了让你姐来寻你!”
钧哥这下可真的跳起来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我姐!”
文亦童依旧好言相劝:“怎么这样急了?店里有事?不然跟我说也是一样,有麻烦我替你解决就是。你姐好容易出来玩一天,让她尽尽兴再去嘛!后头莲花池里正有船娘唱戏的,好听得很。。。”
“还听什么戏啊!再迟就来不及了!”
文亦童听出来,这声音不对,是真急了。
他顿住脚步,两人站在里外相隔的游廊下,正是个清静地方,听得清也看得出,彼此的脸色心情。
“怎么了?真出事了?”
文亦童只当是湛景楼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伙计们接不下来又或是无人出来撑场面,梁师傅再好也不过一个人,怕坏了礼数之类。
却不曾想,钧哥一开口,就叫文亦童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
“你家二小姐是不是见喜了?我姐没出过疹子的呀她留在这里岂不是要被。。。”
后面的话文亦童没听见,只因他整个人已飞奔了出去。
钧哥愣了一下,随即也追了上去。
珍娘在文苏儿绣楼下简单吃了些点心,觉得没什么胃口,放着一整桌的菜没动,若不是看在主厨姓秋的份上,她甚至连筷子也不想沾一下。
整个人也有些晕晕的,头重脚轻似的。
许是昨晚睡得迟了吧?她想。
楼上文苏儿才喝了一服药下去,估计也睡了,珍娘上去看了几回,见她睡沉了,替她细细掖过被角,见她放在外头的手上隐有红斑,便四处看了看。
香楠木桌上,鲍太医留下的一只青瓷瓶赫然而立,里头是配好的药膏,止痒凉血,生肌消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