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秋师傅么?”才在文亦童面前说了秋子固不少坏话,鲍太医抬眼看见真人到,由不得有些心虚,客套话说出来便愈显得假惺惺的亲热:“你怎么来了?厨房里不忙么?”
秋子固默默对他行了个礼,没开口。
他一向对虚情假意的寒暄没什么兴趣。
鲍太医有些悻悻的,让开半边身子,钧哥趁机带着秋子固钻了进去。
苹儿想拦:“小姐在里头呢,才睡沉了,你们别吵着她!”
钧哥头也不回:“知道知道,”声音小小的:“中间还隔着一道碧纱橱呢,吵不到她!”
秋子固走进去,果然一眼就看见珍娘,拥着一床纱被,百无聊赖地靠枕而坐呢!
“秋大哥!”珍娘见是他到,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秋子固的脸上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原来你还好?”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却逼真的反映出秋子固的心理。
来时路上他急得不要不要的,还以为珍娘怎么样了呢,联想起上回她病倒昏迷过去的情形,他甚至脑中做出种种不详的猜测。
不过亲眼看见她有说有笑的,他这才算放了心。
珍娘对他的话哭笑不得:“什么叫我原来还好?你当我怎么样了?浑身肿成块烧熟的东坡肉了?”
这比喻太搞笑,连钧哥都听不下去了。
“哪有你这样白花花的东坡肉!”
珍娘一挥手要打钧哥,反被秋子固劝下了:“他说得是实话,看你脸上还好,人都说出疹子要怎样怎样,现在看着,倒不确实。”
珍娘叹了口气:“其实身上痒得很,又不能抓,脸上倒好,总算老天爷给我留些面子。”
秋子固听说,来不及说话,又忙忙地转身出去了,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折回来极严肃地吩咐钧哥:“你看着你姐,别让她任性,再痒也别去碰!”
珍娘好笑,正要说我不是才说的不能抓?当我三岁小孩么?
秋子固却已经脚不点地飞奔出去了。
不到片刻又喘着气冲了回来,手里捏着只半指高的玉瓶,小到迷你的地步,若不是他送到珍娘眼皮子底下,简直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
小玉瓶精致可人,玉工雕刻非常细巧,乃整块玉抠出来的形状,然后镂空了中间,雕出个瓶儿来。
秋子固拔开上头塞子,顿时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清淡的气味,这味道有别于一般花香草香药香,纯粹纯净得好像不染尘埃,,十分轻盈飘逸,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闻见头目森凉,心头却热烘烘的,十分舒服爽快。
“这是我从京里带出来的,徐公公的赏赐。说是进贡的药品,其间有珍料,一般,麝香、冰片、真珠、犀角、鸡白之类只在常用的里算,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儿的,据说是各岛国间的奇花异草,都是上千年成了精的,采来入药,难得方成一味,专治热毒瘙痒,只要在痒处抹上一点儿,即刻消肿止痒,功有奇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