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爷们过招哪有不挨两下的?既动了手就别怨人家,”倒还是秋子固,勉强撑着站了起来,替文亦童解了围:“让文大爷去吧,我没事。”
一声文大爷,断了十年东主之情。
文亦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看了一眼秋子固依旧玉立淡然的背影,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无一字出口,转身拂袖,疾步而去。
钧哥关切地看着秋子固,觉得对方脸色不好,便扶他坐在游廊下:“哥,这里坐坐。要不要紧?寺里有膏药,要不要我去寻一记来贴贴?”
秋子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什么,”声音恢复了自然镇定:“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一打也挨不起么?小时候初拜师傅时,也不知吃了多少打,能活到今天的,都是皮厚肉糙的主儿!”
钧哥不信地瞪着他:“当我三岁小孩?这话天下人都说得,唯你秋子固说不得!谁不知你一向顺风顺水,天才似的过了几十年?你师傅得了你乐上天还差不多,还打你?再说皮厚肉糙,”敲了秋子固的肩膀一下:“你这样还算皮厚肉糙,那我怎么办?敢情身上不是皮了,是草垛子了!”
秋子固一下就笑了出来,陡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那笑便凝固在脸上了。
钧哥觉出不好来,忙扶起他来要向后走:“找我姐去,我姐是药!”
本来要说我姐有药的,一不留神说成了我姐是药,倒是错有错着,歪打正着地触在秋子固心上。
不过见钧哥的手伸了过来,秋子固还是半玩笑半认真地打了下去:“我用你扶?过反了吧?”
钧哥咧开嘴笑了:“你是我哥啊,”嬉皮笑脸地:“受伤我扶一把又怎么了?”
秋子固心头忽地一热,没由得的心跳加快:“我怎么成你哥了?“
钧哥还是笑,嘿嘿地,不过忽然想到什么,骤然又板起脸来:“对了我姐生你的气呢!好好的,哥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们都等着今儿跟你出来,一块儿玩乐呢!哥你倒好,不吭不哈地出门去了,连个信儿也不给我姐递!“
此时的秋子固,再不是早起出门时的那个人了,魔障一事已解,他再无顾虑,要说也有,那就是如何将此事,对珍娘解释。
见钧哥提起,秋子固不免边想边道:“原是有急事,后来事情解决了。。。”
秋子固本想编个谎话,可才说到了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瞒着她已是不对,再骗更是错上加错,不如直接告诉她好了。
这样想着,一路走到了后院。
钧哥心想姐姐怕是还在程夫人那边,不敢造次,先走到门边张了一眼。
一个丫鬟正倚门磕瓜子呢,看见是他,向外扬了扬手,小声小气地道:“你姐早走了,夫人在歇晌呢,快走快走!”
钧哥一溜烟,窜了。
两人又走出后院,钧哥对秋子固道:“我姐再没别的地方,一定是去了厨房!“
秋子固也是这样想,只是想想要笑,嘴角由不得轻轻上扬。
钧哥看在眼里,由不得哼了一声:“要说也真是有奇了怪,说起来我姐小时候也不是那样做饭的人,我娘在时还说过她手笨,将来只怕不会料理家务。倒未曾想,一病三年,醒过来就直接成神厨了!这样也好,神厨配大厨,再合适没有。”
秋子固愈发要笑,眼角眉梢都是喜气:“何以见得你姐是神厨我才是大厨?”故意逗着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