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曜面对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怯懦,他先是看向晏鸿霖说道:“晏老您好!”然后看向晏寒厉打招呼道:“晏少!”
随后他才轻步走到唐黛的身边,打开手中的文件,低声对唐黛说道:“少奶奶,明天一早这份合同就要签订,我问了您的保镖知道您在这里,冒昧地赶过来,对不起。”
无疑,他的话解释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最后低姿态的谦卑又消融了唐黛内心里那一点点的不快。
唐曜这个年轻人,一点都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
这个合同唐黛是知道的,她让唐曜改过,改完之后自己还没签字。她二话没说,接过唐曜手中的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苏春岚极力地想找些麻烦,她开口问道:“姓唐?怎么你是唐黛的亲戚吗?”
人们的真正心思,被拉了回来,开始认真打量这个男孩子。
唐曜微笑着说:“不,我只是巧合姓唐而已,我来公司已经两年多了!”
言外之意,唐黛还没认识晏寒厉的时候,他就已经进了晏氏工作。
他说完之后,看向唐黛说道:“少奶奶,我先走了。”
唐黛点了点头。
唐曜礼貌冲晏鸿霖和晏寒厉各欠了下身,礼貌周到极了。无疑不少人都对他产生了好的印象,这么个干净有礼且漂亮的男人,谁能不喜欢呢?
至少唐黛现在的感受是,她的助理没给她丢面子。
唐曜的出现,让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消融了一些,晏鸿霖也像是找到一个台阶说道:“好了,时间不早,都散了吧!”
他除了说“散了吧”还能说什么?难道现在要查个清楚,分出个胜负吗?
苏春岚早已经没了开始闹的心思,她看向晏锐才说:“我们今天回自己家住吧!”
这是要回家去问晏寒墨详细的情况。
晏锐才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带着无比深沉的表情,深沉到了阴沉,似乎能滴出水一般。他看了晏寒墨一眼,没有说话,向外走去。
晏锐才与晏锐学都有自己的豪宅,因为都想讨好老爷子,所以全都在晏宅里长住。
晏寒墨也站起身跟着父亲往外走,只不过经过唐黛的时候,他勾起唇,冲着她笑了笑,这种暧昧着带了邪气的笑,让人看了心里不怎么舒服。
苏春岚满腹心事,是顾不得注意这些的。
赵芷云一家不想趟这浑水,也跟着一起走了,今晚不打算住在晏宅里。
客厅里顷刻便安静下来,可是晏寒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唐黛也只好不开口说离开。
晏鸿霖站起身回屋,并没有对晏寒厉与唐黛说一句话。
晏寒厉转过头对唐黛说道:“你等我一下。”
唐黛点点头。
晏寒厉跟着爷爷走了,唐黛则坐到沙发上。
虽然站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她却有一种疲惫的感觉。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极其耗费精力的时候,不能有一点松懈。
晏寒厉进了房间之后,对晏鸿霖说道:“爷爷,以前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目前又将纪铭臣牵扯进来,就算我们想掩饰,纪家也不会同意的。我想知道您的底线。”
晏鸿霖看向他,目光犀利,“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纵容唐黛,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的?”
晏寒厉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说道:“爷爷,现在的情况是晏寒墨陷害了纪铭臣,而非我做了什么。”
“如果唐黛不去查这个案子,他能去陷害纪铭臣吗?”晏鸿霖突然反问,那犀利的光芒更盛,长期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威压了下来。
似乎没人能承受住这样的气势,可晏寒厉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一般,他淡淡地说:“爷爷,您不要忘记,他指使苏紫杀人,想栽赃给唐黛。他做过很多的事,如果不加以阻止,或许受伤的就是我的老婆,您说我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可是我已经制订了计划,他以后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你不明白吗?”晏鸿霖气急败坏地问。
晏寒厉平淡地说:“我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说,现在形势变了,您的计划,不适合了。”
晏鸿霖看着面前这个优秀的孙子,在他的精心栽培下,行事凌厉、处变不惊,可是当这一切,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他要不要承认,孙子比他还要优秀?
这是一件既高兴又失落的事情,虽然晏寒厉嘴上不承认,可晏鸿霖就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晏寒厉故意而为之的。
晏鸿霖放弃了与孙子的口舌之争,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收回目光,表情近乎冷漠地说:“我的底线,是留他一条性命。”
这是一个家主的命令,而非一个慈祥爷爷的要求!
晏寒厉却没有无条件地遵从,他只是说道:“那要看他是不是能束手就擒了。如果他继续伤害我的人,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晏鸿霖瞪着他。
晏寒厉反问了一句,“爷爷,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他把我杀了呢?”
他的目光,看似平淡,却透着一种不着痕迹的凌厉,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似的。
晏鸿霖倒吸了一口气,随即说道:“那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晏寒厉说道:“如果他不是我的对手,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他解决了。从他操控容倪开始,对我下手,如果不是晏五,我早已经死了,现在娶唐黛的,就是他了吧!”
晏鸿霖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晏寒厉说的没错,可是晏家一共就两个孙子,他想两个都保住,难道他有错吗?
晏寒厉继续说道:“不过,爷爷,我毕竟是做大哥的,心胸应该宽广,即使他对我做了这么多,我都可以原谅。我说过,一切都在他的选择,他如果不做什么,我自然会手下留情,可若他做了什么,尤其是企图伤害我最爱的女人,那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了。”
晏鸿霖只觉得讽刺,他的话,是在讽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