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酒酒站在远处睨着这个一夜耕耘还能健步如飞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自叹不如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然而想起昨晚那些勇猛激烈的攻势,她又心有余悸地咽了下嗓子,默默揉了把酸痛的后腰,直叹:“福祸相依,福祸相依啊!”
…
吃饭的时候,陆酒酒一直想打听待会他会带自己去哪儿,可惜任平生一直笑而不语,闭口不答,只不停的跟服务员点一些乱七八糟的菜。
“枸杞老母鸡,党参乌鸡汤,清炖小鲫鱼,益母猪蹄髈……”
陆酒酒:“……”
等服务员走远了,陆酒酒才敢把埋在手掌里的一张脸拿出来,哭笑不得的问任平生:“你是参照网上的月子食谱点的菜吧?”
任平生不置可否:“怎么了?”
她垂眸盯着拿开水帮她涮餐具的那一双修长灵活的指尖,脑子里不知道又乱入了什么,脸‘咻’地一下就红了,赶忙别开视线,恼怒地鼓鼓嘴,埋怨道:“现在知道体贴有个屁用!”
男人自知理亏,端着屁股下的椅子往她旁边挪了一些,搂着她的肩膀靠在耳边轻声问:“疼得很厉害吗?要不待会吃完饭去买点药抹抹?”顿了顿,似乎替她考虑到不便,愈加体贴地又补充了一句:“回头我帮你抹?”
“……”陆酒酒只觉无故又被他调戏了一下,脸红耳热,一副小娇羞地用手肘怼了他胸口一下,扭捏着把脸又埋进了臂弯里,含糊道:“你走开啦~~”
然而任医生不仅没走开,反而贴得更近,被她怼过的地方也半点不觉痛,反倒像是被小猫爪子轻轻缓缓挠了一下,把里面撩拨得心荡神驰。
揉揉自己胸口,他似乎意犹未尽,贱了吧唧地又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送,挤眉弄眼地笑:“只怼一下怎么能解气呢,来嘛来嘛,再来一下,用力用力——”
陆酒酒:“= _ =|||”
……
吃过午饭,任平生载着陆酒酒就往市中心跑。
在一个挺大的小区门口转了个弯,然后轻车熟路地刷了门禁卡,把车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小区里的地下车库。
陆酒酒随着他的举动也在一步步猜测:“这是你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
“那是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走得比爷爷奶奶还早。”
每个家庭亲戚朋友那么多,陆酒酒觉得这么一个个的猜正确率提不上来,于是变换方法:“你爷爷奶奶有没有兄弟姐妹,外公外婆有没有兄弟姐妹,爸爸妈妈有没有兄弟姐妹?”
“我们家从我爷爷辈儿到我都是独子,三代单传,来往的亲戚也就两三家,还都不在本市。”
任平生有意无意地帮她排除错误答案,牵着她走进电梯,陆酒酒瞥了一眼,他按的是十五楼,不高不低的位置。
突然又被他的话带过去注意力,却没往他预想的轨道上跑,而是惊讶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你从小到大过年岂不是很闷?拜年走亲戚也就两三家可以跑,多没意思啊?”
任平生也笑了:“我们全家都是医生,大多数春节都是在医院过的,因为太忙,走亲戚都是我爸利用某个休息日象征性跑一下。”
“那你过年从来没跑过亲戚吗?”陆酒酒更加惊讶,却又莫名很心疼他。
她脸上的怜悯同情太过明显,任平生好笑,并未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他的行业就这样,有那时间他更愿意多睡一觉。
但小姑娘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微蹙着眉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他错过的这些真的可惜到她能为此哭出来。
任平生忍俊不禁,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安慰的心思解释:“也不是,小时候跟着我爸跑过几次,后来长大了自己不愿意去,一年见不到几次的亲戚,去了逮着你问东问西,小一点问成绩,分数,在班里担任什么职位,大一点问工作,收入,男女朋友的情况,轮番上阵的问,想想就头大。”
这一点倒是真的说到陆酒酒心坎儿里去了,忙不迭地点头赞同:“就是就是,我每年都要经受一次七大姑八大姨各种八卦拷问的摧残,我有时候都怀疑我妈之所以这么着急我嫁出去肯定也是被他们逼急了,谁让他们每年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都回答说没有呢!”
听到这里,任平生忍不住敲敲姑娘的脑袋,信誓旦旦的承诺:“今年有我陪着你,绝对让你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扬眉吐气。”
陆酒酒被他这话哄得笑眯了眼,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好呀好呀。”心里甜得直冒泡,这一会儿功夫又把他弄出来的疼痛忘的一干二净。
她这副傻乎乎的孩子气,任平生觉得可爱极了,刚想低下头过来吻她,电梯“叮――”一声到了十五层。
于是只好暂时按捺住这个想法,牵着她走出电梯。
这时候,陆酒酒慢半拍地想起来自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题了,于是赶紧绕回原点,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所以我们到底去谁家?”
说话间似乎又想起什么,陡然一把拽住他衣角,小声惊叫:“糟糕!任平生,我们好像什么都没买啊,我初次登门,空着手怎么行啊?”
任平生刚要回头对她说‘不用’,谁知她像个小蛮牛似的前倾着身体,不管不顾地把他往电梯那边生拉硬拽,一边拉还一边碎碎念道:“不行不行,这么一个绝佳的展现我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温柔贤惠,大方得体的机会摆在眼前,我要不珍惜还是人嘛,下去买礼物,挽救人设,赶紧赶紧!”
“陆酒酒……”他手腕稍微一使力,轻轻松松把这个小蛮牛拎回到怀里,捧着她肉肉的嘟嘟脸就咬了上去,咬完左边又咬右边,“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可爱死了,你摸摸,把我萌得肝儿都在颤呢,恨不得翩翩起舞围着你转圈圈……”
陆酒酒被他这种恶心吧啦的甜言蜜语齁得鸡皮疙瘩起一身,挣扎着将自己的脸颊从他手里拉出来,嘴巴被他挤得说话都含糊不清:“介位……介位少吕,请里凛静一下,放开我滴碾……”
脸颊足足被蹂.躏了好几分钟后,失态的少吕慢慢冷静下来,恢复了几许理智,然后带着两坨高原红的陆酒酒开门进了屋。
出乎各种意料,那扇门被轻轻推开,引入眼帘的竟是空荡荡的一片——
陆酒酒表情一愣,终于察觉出什么,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在缓缓起伏,起初微不可察,到最后却成了惊涛骇浪!
她杵在玄关处不敢迈脚,仿佛害怕这是一个梦,害怕她跨出这一脚,一切便化作了泡影。
她希冀又惶恐,期待又怯怕地盯着任平生,一瞬不眨,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里。
好在,任平生并未让她失望。
“这里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陆酒酒,这里是我们的家!”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把呆头呆脑的姑娘牵进了客厅,轻声在她耳边叫了声:“老婆,欢迎回家!”
“欢迎你走进我的生命里,给我带来喜怒哀乐,让我尝尽苦辣酸甜,教会我爱,爱人生百味,爱人情冷暖,爱你,爱自己,爱我们相携而老的余生!”
他甫一开口,陆酒酒眼里打转的泪水便毫无防备地夺眶而出,眉睫颤动,再一眨眼,又是新一波泪流满面。
“呜呜呜……哇哇哇……+%@+‰#%$+%@+”她情绪太激动,又哭得厉害,手舞足蹈的,怎么努力都说不清楚嘴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