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怀萱跟着太后赶到乾宁宫时,文德帝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了,周贵妃坐在床边握着文德帝的手,时不时地替他擦去咳出来的血,眼中满是泪花。
文德帝见太后来了,正要说话,突然喉头一紧,又咳出一大口血来,只得重新侧躺回去,盯着朱丞相,轻声吼道:“遗诏……遗诏……”
朱丞相意会后,点了点头,便带着五部尚书一起去御书房取遗诏了。
太后心疼地看了看文德帝,坐到一边,唤来院首文太医,问道:“皇儿的情况如何?”
文太医恭敬地跪下,回禀道:“回太后,皇上应是中了某种奇异的毒,这毒,臣等行医几十年来,都未曾见过。此毒甚是诡异,虽然毒性强烈,发作却十分缓慢,好似为了增加中毒者的痛苦一般。不过,这样缓慢的发作,却是给臣等留出了救治的时间,只是,苦了皇上啊。”
周贵妃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其他嫔妃一看,也急忙装模作样地哭起来,一时间,乾宁宫哭声一片。
“都给哀家住嘴!皇上还活着呢,哭什么!”太后气呼呼地说道。哭泣声瞬间止住,只留下周贵妃小声的抽泣。
“暗一,可有查出这毒来自何处,是何人下的毒?”太后沉声问道。
隐在暗处的暗一应声出现,跪下道:“回太后,因此毒是慢性发作,不知皇上何时服下的,是以……无法查出是谁下的毒。如今只能从毒发开始往前追溯,一件件地查,只是不知何时能有头绪。”
“加派人手!至少查出是在哪里下得毒,只要揪出下毒之人,至少能有些头绪,让太医可以推测出毒药的种类,以便尽快解毒!”太后威严地说道。
暗一领命,匆匆而去。
文德帝的毒还在继续发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得保持帝王的风度,但肚子实在是疼痛难耐,只得紧紧抓住被子,强忍着剧痛。周贵妃在一旁看得心疼,但又无能为力,急得直掉眼泪。
不一会,朱丞相带着五部尚书回来了,手中拿着当初御驾亲征前,文德帝亲自拟的遗诏。
“皇上,遗诏已经取回,可要念?”朱丞相沉声问道。
文德帝强忍着剧痛,点了点头。
朱丞相默默展开遗诏,朗声念完后,乾宁宫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皇儿,你要传位于怀翊,哀家没有异议,但为何要让睿王当辅政王?”太后首先出声质疑道。
文德帝命秦公公将自己扶起来一些,斜靠在床上,轻声说道:“无他人可托付。”
太后有些懊恼地说道:“即便无他人可托付,也不能托付给睿王啊。睿王他……并无治世之才!”太后斟酌了半天,终于想出了还算贴切的话来形容王若知,毕竟,不能直接在这种场合说当朝王爷缺心眼。
文德帝问言苦笑了一下,说道:“皇位,本就是,若知的。”
声音极轻,但在近旁的太后和周贵妃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愣在了当场。
朱丞相快步上前,将遗诏呈给文德帝,轻声说道:“皇上,过去的事情,已经随丽妃娘娘进了皇陵,如今这盛世,是您的功劳啊。”
文德帝接下了遗诏,吃力地说道:“这盛世么?北有北境王,南有苏南王,朕真是扔了一个烂摊子给翊儿啊。”
王怀翊急忙说道:“父皇切莫多想,太医定能想到办法替父皇解毒。”
正说着,暗一匆匆前来,跪下道:“启禀皇上、太后,已查到,昨日的杯具中,有毒。那些杯具里,皇上唯一接触过的,是七公主的杯子。”
王怀葭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喊道:“不是葭儿下的毒!那杯子,是袁大人敬酒的时候,侍女呈上来的,当时是五皇姐递给我的,葭儿本打算喝的,但被袁大人拦住了,说应当由父皇来喝,葭儿便呈给了父皇。那杯茶本来是葭儿自己要喝的,怎会在其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