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霜降:……夫人?夫人?!!!!

他懵懵地跟着梅逐雨出了门,才回过神,惊道:“小师叔!你说夫人?你有、有夫人?”

他不敢置信地问,结果却见他那没什么表情的小师叔露出了个温柔的神色,像是想起什么人,说:“是,成亲不久,是个很好的女子,之后你也要见见。”

哪怕是这种危急万分的时刻,霜降也忍不住发起呆来。小师叔,他们那个打人特别疼的可怕小师叔成亲了?什么女人能收服小师叔?骗人的吧,不可能的吧!

凌乱万分的霜降道长一把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勉强拉回了神智。

冷静,常羲观的道士怎可如此轻易的失了平常心。只是成亲而已,小师叔和他们不一样,本来就是能成亲的,更不要说现在已经离了观,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在梅逐雨看过来一眼后,霜降更是感觉头皮一麻,努力冷静。要是这会儿反应太大失了分寸,是会被打的,小师叔一向心狠手辣,可不管他们多大年纪。

两人在人家的屋顶上飞跃,用符掩饰身形,丝毫没教底下大街巡视的士兵发现。距离城门与高大城墙越来越近后,霜降道长拉回了心神,又开始担忧起那边的形势。因为看上去实在不太好,那瘟神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大,且侵略性极强。

赤色闪电虽然很快,但瘟神探出无数的触手攀附城墙,眼看就要突破防线。

忽然,数百道赤色的闪电骤然炸起,一把将那些探入的黑云全部炸散,又有一道狰狞的兽影昂首,将那被炸散的黑云给吸了进去,这样一来,天空中的黑云霎时少了一半,一时间在城门处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半圆,天空中的月光从那一片照下来,恰好照出那边一个坠落的身影。

“不好!”霜降暗道不好,心知猫公恐怕是受了重创。

梅逐雨也见到那一幕,脚下速度加快了许多。他盯着那个空中坠落的身影,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熟悉,而越靠越近看的更加清楚之后,他本来平静的心头起了一片波澜。

那似乎——

霜降发现身边的小师叔不知为何身形骤然一顿,接着突然就消失了,再一抬眼,小师叔已经出现在了那边猫公的身侧,一把将人接住,落在了城楼顶上。

不愧是小师叔,速度这么快。霜降赶过去,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小师叔和猫公之间,似乎有点奇怪。

武祯全力一击把那该死的瘟神散去一半,自己也是遭受重创,本想落下去再卸力,谁知半空中给人一把接住,那人出现得太快,她根本没有察觉,等落到城楼顶看清那人模样,武祯才愕然惊道:“郎君?”

她难不成是重伤眼花了?不然为什么会看见自己那个文弱的梅郎君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个普通人吗?

梅逐雨见她脸色青白,手比脑子快地伸手过去抚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但武祯那一句郎君刚出口,接着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恰好全吐在梅逐雨手上。鲜红的血溅在梅逐雨左手上,让那手下意识一颤,又猛然握紧。

那边还剩下大半的瘟神又聚集起来,受了轻伤的斛珠看看这边,自己暂时上前挡住。

梅逐雨半扶着武祯,见情势不妙,垂下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对霜降道:“过来护着。”

霜降下意识跑过来,而梅逐雨放下武祯就要转身,被武祯一把拉住,“等下,你……”他的表情有些难看,情况也太混乱,武祯只是下意识拉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梅逐雨回身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没事,你先别急,等这事过了再说。”

武祯松手,咬牙将又一口涌到喉头的鲜血咽了回去。梅逐雨看出来了,冷着脸色抽出那把沉沉的桃木剑,又由右手换到了左手。

傻站在一边的霜降见状,倒抽一口凉气。

小师叔竟然用左手,可见是非常生气,他已经有好几年没用过左手执剑了,他们都以为小师叔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左手执剑,可今日……霜降不由看向猫公,小师叔认识猫公?他刚才可是看见了,猫公和小师叔之间确实怪怪的,又摸脸又拉手的。

可之前他提起猫公,也没见小师叔有什么反应啊。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霜降道长心情复杂的站在武祯身边, 按小师叔吩咐的照看她,不过实际上, 根本没有什么好照看的, 因为自从他小师叔动手之后,那被武祯吞下一半的瘟神就被小师叔牢牢的控制在外围,一点小触手都伸不到他们这边, 所以他们安全得很,只能在这边静静看着。

斛珠也退了下来, 同样站在一旁,捂着有点闷疼的胸口,眼神诡异地看着那边的梅逐雨。她作为武祯的副手,对梅逐雨这个‘猫公的男人’当然认识, 先前还差点被他送进巡防士兵看守的坊监。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完全与普通人没两样的梅家大郎, 竟然, 是这么一个厉害的道士,瞧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湛湛灵光, 斛珠就明白自己是看走眼了,这位明明就是返璞归真, 气息完全收敛所以看不出来。

斛珠又忍不住瞄了自家的猫公一眼, 她没看出来就算了,猫公与人家朝夕相处还同床共枕都没看出来, 可见果然是感情蒙蔽人的眼睛, 好好一个聪明的猫公都成了个傻猫。

至于武祯, 她瞧着郎君一身的清正灵气,已经从之前略带紧张的状态放松了下来,也不想着过去帮忙了,安心的盘腿坐在屋顶上,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

她之前一下子用了太多赤雷,五脏六腑受到冲击,才会吐血,但其实这个问题不怎么严重,至少没她吞下去的那一半残余瘟气严重。

一边擦嘴,她一边瞧着那边凌空御剑的梅逐雨。事实上她仍旧有点没回神,她那个郎君怎么忽然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道士?还是个这么厉害的道士,看他那一手熟练的灵符术,比她见过的其他道门中人威力大多了。

这种灵符,她从前也看霜降用过,不过霜降道长那回画一道要不少时间,而且只能使出三道就力竭了,再看郎君,已经十六道了,半个天空都是灵符叠加,还没见他有什么灵力不足的迹象。

一边画灵符,还能一边使剑,道门以剑引雷术,武祯只见过有人引来白雷,而郎君引的却是紫雷。武祯只听说过,还从未亲眼见到过。这种紫雷比一般的白雷更厉害,是治妖邪最厉害的术法。

眼见刚才她辛辛苦苦才搞掉一半的瘟神被郎君用灵符捆住,又引来紫雷轰击,不一会儿就又消失了一大半,武祯不由咋舌,心道早知道郎君这么厉害,她刚才还费那个什么劲去吞瘟神的瘟气,那玩意儿味道古怪难吃,之后她为了排出这个瘟气还得受点苦。

这边观战三人各有所思,那边梅逐雨则简单许多,他遇上妖邪从来不废话磨蹭,出手既是灭之,选择的都是最简洁快速的办法。又因为刚才武祯那一口血,他现在手上还能感觉到那份灼热,烧的他整个人怒极,下手又重了三分。

瘟神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混杂的秽物邪物,武祯同为非人之物的一种,即使能力出众,对上这种东西终究不如梅逐雨顺手,梅逐雨所修道法正阳刚烈,正好克制这些,于是本就受创严重的瘟神就这么在他的怒火下一再缩小,最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冰一样,融化成了一滩浑浊的恶水。

这种恶水虽然比不得瘟神危害大,但若是让它汇入云层,下一场雨,也能让不少人与兽染上疫病。

梅逐雨以桃木剑割开自己手心,他自己的鲜血混合武祯方才涂在他手中的血,被他书成一道血符,暂时镇着那一滩流动的恶水。

做完这些,他一拂袖,落回城楼顶上,走向武祯。

路过斛珠时,斛珠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好像怕被他身上还未收敛的灵气与残余的紫雷之力给割伤。梅逐雨发觉这一点,放慢了脚步,同时努力敛下身上外溢的灵气,等他走到武祯身边时,已经变回了那个气息普通的梅逐雨。

若不是他手上还拿着那把染着血的桃木剑,武祯都要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个梦。

郎君突然变了个身份,武祯见他走到自己面前,一时间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结果郎君看上去倒是适应的挺好,与之前的态度没什么两样,半跪在自己面前略有些担忧的问她,“你可还好,伤了哪里?”

好不容易稳定心神的霜降道长见到这一幕,仿佛无法直视,又像不能接受,扭过脸去用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武祯被自己的郎君拉着手,撞进他那一双满含担忧与关切的黑眼睛,突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