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婴宁:“……”
老孟摸摸鼻子,吞吞吐吐地继续说:“再说,爸爸也没说特别讨厌陈妄……小孩儿也挺好。”
“……”
孟婴宁想解释的话瞬间就又都憋回去了。
这事儿,没想到还有奇效?
孟母实在听不下去了,表情嫌弃地瞥了自己老公一眼,手里油桃往果盘里一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孟靖松。”
老孟抬头:“啊?”
孟母:“跟我回屋。”
“干什么啊,我这儿正跟闺女开家庭会议呢么。”老孟说。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越老还越缺心眼儿呢?年轻的时候你也就是不聪明,也没发现这么二啊,”孟母不耐烦了,转身往卧室里走,“快点儿进来啊。”
老孟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跟着进屋了。
隔天又是个阴雨天,十一月冷风入骨,当地刑警大队及武警内卫部队排爆队在岑北乡周边小吉坡趁夜秘密埋伏布下天罗地网。
一直等到第二天傍晚日暮将近,都始终没有一点儿动静。
汤城没出现。
林贺然有点儿急,因为怕打草惊蛇,黄建华的妻儿都是秘密接回来的,他手下的人现在表面上还在找,只要没人泄露,汤城那边应该并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他的去向。
但他却没来。
“林队,这边一切正常。”对讲机那边低弱声音响起。
林贺然平静道:“再等等。”
直到夜幕降临,雾霭沉沉弥漫扩散,能见度见低,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朦胧。
滚轮压着柔软泥土,几乎无声无息地前行,浓雾之中一团深色人影渐渐靠近,随着距离的缩短一点一点显现出来。
男人穿着一件深褐色羊绒大衣,里面黑色卫衣兜帽兜头盖在脑袋上,低垂着头,人坐在轮椅上,缓慢地向前滑行。
“目标出现。”
林贺然没说话。
“林队?”那边声音压得更低,叫了他一声。
“再等等。”林贺然咬牙说。
轮椅上的人沿着河边一路向前走,滑上斜坡,往后山的方向走。
林贺然紧紧盯着那一团朦胧的人影,手边手机忽然嗡地一声震动。
林贺然长舒了口气,人猛地往后一靠,抓起对讲机:“搞他。”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白日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整体被蒙上一层黑暗的影,写字楼大落地窗里灯光明亮璀璨,充满了冷冰冰的繁华。
车流如织,急速飞驰拉出绚烂光带。
黑色轿车停在一栋高大的写字楼前,穿着橙色送餐员衣服的男人下了车,手里提着两杯奶茶,站在写字楼门口停了停。
他仰起头来,看着最上面打着明白色投灯的牌子,五个充满设计感的白色大写字母,组成了这家很有历史的国内大牌时尚杂志logo。
——singo。
男人勾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进了写字楼,跟保安确认证件,走到电梯间按了向上的键子。
他低垂着头,耐心地等着电梯上来,一边忍不住在想。
现在这个时间,千里之外的陈妄应该快要等到那个“汤城”了。
他观察了三天,孟婴宁暂时搬了家,每天送她上下班的人也换了。他查了机票和出行记录,陈妄确实是走了,而且他也有自信,陈妄一定会去。
黄建华的女人表面上是在逃,但其实就算他们找到了消息也不会被放出来,他不会冒这个险,而如果他们足够自负,就一定会去。
特别不巧,陈妄刚好就是个极度自负的人。
他必须亲眼确认,亲手抓着他,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才能放心得下,这件事情,关于汤城这个人的事情,陈妄不会交给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就像他一样。
陈妄这个人,必须也只能由他来,因为如果不这样,那就毫无意义。
他的女人,还有他,都必须是他亲手来。
电梯门打开,里面没人,这会儿刚好赶上月刊截稿期,编辑部晚上经常会加班。
汤城把手里的奶茶提起来看了一眼,清隽的脸露出很温和的笑。
鲜芋奶茶,孟婴宁经常会点外卖的口味,他还加了点儿别的东西,不知道她这次会不会喜欢。
汤城舔了舔嘴唇,忽然非常、非常想给陈妄打个电话。
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哪儿,然后听听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再一次的感受一下他绝望的样子。
或者发个视频,让他看看他喜欢的小姑娘,玫瑰花儿似的小姑娘是怎么一点一点凋零。
但他不能,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在安全离开这栋写字楼之前,他都不能让陈妄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