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洲看不到秦渡的脸, 只听得他不辨喜怒地嗯了一声:“还说什么?”
“没、没什么了……说,从我背的包觉得你不宠我。”
黑暗中, 秦渡把许星洲抱得紧了一点,许星洲听见他粗重的喘息, 犹如悔恨。
许星洲破碎地叙述道:“他们还问包一个我这样的要、要多少钱……好像是十万吧, 我真的是十万块吗?”
秦渡眼都红了, 发着抖道:
“放屁。”
“……不是十万块吧。”许星洲带着哭腔道:“不是就好, 我最喜欢师兄了。”
长夜静谧, 风声温柔, 窗外大雨滂沱。
秦渡凑过去,与许星洲鼻尖相抵。
那是个极尽亲密的姿态,他感受到女孩柔软的发凉的呼吸,他看着许星洲的眼睛。她面孔微微发红,细长眼尾还绯红着,盈着泪水。
你无价,许星洲。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连我不值钱的这颗心和我的命,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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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风絮,梅子黄时雨。
第二天,秦渡醒来的时候,许星洲还在昏睡。
医院的病床实在是不算大,就算是单间也是标准的医院单人床——宽一米的那种,许星洲个头不大,睡觉的时候也不乱动,秦渡,一个大男人,却是十分施展不开的。
他睡惯了好床,从来没和人挤过这么小的,加上他从小横行霸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把许星洲挤在了床角上,那个姑娘可怜巴巴的,被秦渡抱着,连枕头都没得枕,简直像是受了虐待。
秦渡:“……”
秦渡把许星洲拽了回来,装作无事发生。
然后他摸出手机,看到陈博涛的消息。
秦渡看了那条消息一会儿,然后下了床,把桌前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他一天没换衣服,也没有洁面,胡茬都出来了,有种颓废又嚣张的英俊——那床头还放着电动刮胡刀,这些东西还是秦长洲晚上送来的,说是让他保持一下自己形象,别被小姑娘嫌弃。
秦渡看了看时间,早晨七点五十六。接着把那电动剃须刀一收,伸手在许星洲额头上摸了摸,确定她没发烧,然后将外套一披,走了。
他出门时正好撞上秦长洲,秦长洲打着哈欠,似乎是准备去叫秦渡一起去吃早饭的。
“渡哥儿,”秦长洲刚下手术,困得要死,问:“这么早就起了,不陪小妹妹暖被窝,你是出门上课吗?”
秦渡:“不上课,出门揍人。”
秦长洲:“……”
秦长洲的瞌睡虫都吓飞了,喊道:“秦渡你从初中就和你爸保证——”
“——我叛逆期结束的时候,就和我爸保证,不随便动手了。”秦渡想了想道:“但是,我他妈手痒了一晚上。”
“你放心,”秦渡漫不经心地对秦长洲道。
“——我尽量,不揍到他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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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许星洲是被一束花的香气勾起来的。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捧卡萨布兰卡和橙黄的大花石竹——那些花儿争奇斗艳,被牛皮纸包着,又以黑白相间的缎带扎了,花瓣上还滴着露水。
送花的人正坐在旁边玩手机,她穿了件红黄相间的丝绸衬衫,高跟鞋一晃一晃,低着头,却能看见深红的唇,犹如火焰一般。
肖然看到许星洲,将手机收了,温和地问:“醒啦?”
许星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老秦托我来照顾一下你,”肖然笑了笑道:“你昨天可把他吓死了,他手抖得连车都开不了你信不信?今天说什么都不敢放你独处,就把我叫来了。”
许星洲嗫嚅道:“……然、然姐好。”
肖然伸手摸了摸许星洲的头:“他紧张你呀。——姐姐送你花,要快点好起来。”
许星洲药效还在,安眠药中毒合并水杨酸,手背上还连着新一天的输液瓶。她脑袋昏昏沉沉,心里却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好,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和肖然安静了片刻,许星洲又控制不住去看窗外。
时间是十点多,肖然咬着棒棒糖缓解烟瘾,片刻后又觉得棒棒糖不够,决心和打破沉默。
“——想不想听老秦以前的故事?”
这个提议实在是诱人。
毕竟秦渡显然是这辈子都不会和许星洲讲的,她动了动眼珠,好奇地望向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