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我,”许星洲威胁道:“我刚出院你就不爱我了……小心我哭给……”
哭给你看四个字还没说完,秦渡就变戏法一般,变出了一束向日葵。
“出院快乐。”秦渡忍笑把花塞给她,道:“凶你干嘛。”
许星洲终于不说话了,抱着那捧向日葵和绣球,笑得眼睛都弯弯的。
“——中午怎么吃?”秦渡揉着许星洲的长发,像是揉着小动物的毛,惬意地道:“想吃什么菜,师兄给你订,我们回家吃。”
许星洲笑眯眯地道:“我都可以呀!师兄带我吃的,都喜欢。”
她脑袋还被揉得翘着呆毛,眼睛弯弯像月牙儿,说出来的话也甜的不像样子,抱着那捧向日葵,眉眼亮亮的,秦渡简直觉得自己又被掐住了命门。
“那随便……”他沙哑地道:“随便吃点吧,我们先回家。”
许星洲点了点头,抱着花儿,习惯性地将脑袋磕在了窗上。
秦渡那一瞬间才发现,他有多么想念他的小师妹的这个动作。
他第一次开车带她的时候,许星洲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呆呆地用脑袋抵着玻璃,后来每次她都会这么做,有时候是发呆,有时候是和他吵一架。
可是她复发之后,就再也没坐过秦渡的副驾了。
他开着车,许星洲安静地闭着眼睛,脑袋抵着窗户玻璃。
他们离开宛平南路,那些熟悉的景色渐渐离他们远去,许星洲虹膜映着外面的景色,半天叹息道:“……月季没有了,开完了。”
秦渡:“明年还有。”
“不行的话师兄给你买,”秦渡开着车,漫不经心地道:“买花还不简单?想要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
许星洲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用戴着小手镯的手揉了揉眼睛,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爱娇了,而且是一种熟悉了才会现出的娇柔模样,寻常人见不到,这模样独属于秦渡,秦渡思及至此,简直想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她。
“——许星洲。”
他说。女孩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好好睡一觉。”秦渡哑着嗓子告诉她:“……你做的那些往师兄心头钉钉子的事儿,师兄只是……只是不和你算账而已。”-
…………
……
单元的一楼,大理石映着明亮灯光,居然还有点酒店的味道。
秦渡按了电梯,许星洲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大理石,半天踢掉了小高跟,赤脚在地上踩了踩。
秦渡以电梯卡一戳她,嫌弃道:“许星洲你脏死算了。”
许星洲争辩:“我回去会洗脚的!”
过了会儿,许星洲又好奇地抢过秦渡的电梯卡,看了看,感慨道:“我以前都没注意过,居然有电梯卡的哦。”
“嗯,这边管理比较严格……”秦渡漫不经心道:“明天去给你办一张。”
办电梯卡,基本应该就是……点了头,愿意和自己同居了。
她想到这里,脸就有点儿红……
……许星洲想,我身上连半两能让他惦记的肉都没有,他居然还愿意扶贫,和我同居……
师兄人真好啊,许星洲由衷地感慨。
电梯叮一声到了,秦渡牵起许星洲的手,带着她走进了电梯。
秦渡刷完卡,突然疑道:“说起来师兄上次没给你办卡吧?小师妹,你怎么跑掉的?”
许星洲愣了愣。
秦渡眯起眼睛:“是有人帮你?”
“我……”许星洲艰难地道:“我好像是自己走下去的。”
她其实已经有点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她发病的状态极为严重,连思维都非常木僵,只记得按了电梯后电梯迟迟不来,却又恐惧被突然回来的秦渡发现,就走了楼梯。
整整三十层楼。
许星洲一边向下爬一边想从楼梯间的窗户跳出去,却又极为害怕让秦渡知道,一边又理智地觉得如果死了人就算凶宅,晦气,万不能做这种事。
许星洲刚要说话,秦渡就紧紧抱住了她。
那个拥抱带着一种难言的柔情和酸涩,许星洲几乎都要被抱哭了,电梯往上升。她那一刹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对秦渡做了什么。
电梯到了三十楼,许星洲眼眶都红了。
“师、师兄……”许星洲乖乖地说:“我以后……”
……我以后不会这样啦。她想说。
可是,柔情,就持续到了那一刻。
因为秦渡下一秒就开了口:“对了,你办缓考手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