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已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且知道‘星火计划’已经变质,至少不可能像原先设想的那么顺利,还采取了行动,比如发展了一批跟我们志同道合的科学家,以此扩大发起者队伍,但是这些都太晚了,而且在即将降临的灾难面前,也没有多少科学家考虑生存之外的事情。”
“然后呢?”
黄伟成教授叹了口气,说道:“为了确保逃亡行动顺利进行,确保我们都能够平安的到达南阿尔法星系,至少是大部分飞船能到达目的地,在逃亡开始之前,我们对逃亡期间的管制办法做了调整,组建了管制委员会,也就是让各艘飞船上的科学家共同管理,并且通过轮值制度来确保任何一个科学家都无法永远掌握大权。简单说,就是通过集体决策来代替单一的统帅。这么做,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即我们都活不了一万年,也就得通过其他方式来延长寿命,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冬眠。通过管制委员会,以及轮值制度,能够让每一个科学家在大部分时间里处于冬眠状态,也就能活着到达南阿尔法星系。当时,每艘飞船上至少都有数十名科学家,如果只是让一名科学家醒着,另外的进行冬眠,那么每个科学家在逃亡期间处于苏醒状态的时间都只有几百年,最多不到三百年,最短只有一百多年,没有超过人类的极限寿命。”
“显然,处于苏醒状态,也就是统治逃亡文明的那名科学家必须绝对可靠。”
黄伟成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显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可靠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只是,在我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并不是预料中的那个世界。只不过,我很幸运,或者说因为担忧采取的防范措施救了我。”黄伟成教授长出口气,才说道,“做为‘星火计划’第一批参与者,也是发起者,我从一开始就反对接纳其他科学家,因为我知道,没有共同的理想,我们不可能同甘共苦,更不可能携手开创新时代。只可惜,当时有这种远见的科学家很少,而且大部分发起者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其他科学家是我们的同胞,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绝不能见死不救。还有人认为,如果我们对同胞的生死存亡都变得漠不关心,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在到达了目的地之后所开创的绝对不是我们追求的新时代,而是一个人性完全沦丧的黑暗时代。因为大部分发起者持这种观点,所以少数发起者的反对遭到了否决。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一帮为了保命而放弃理想、放弃目标的科学家身上。事实也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不然也无法逃过那场劫难。”
“你做了什么?”
“在追随者与我负责拯救的文明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杨屹微微一愣,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包括我在内,第一批发起者总共只有一百名科学家,我们都肩负着特殊使命,而且是同一个使命,即尽最大的努力保存人类的科技成果。为此,在正式启动‘火星计划’之前我们就采取了行动,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汇总人类的科研成果。在逃亡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带上了一份拷贝。按照计划,在到达目的地,也就是南阿尔法星系之后,我们将利用这些科学技术重建人类文明,以及帮助其他文明实现复兴。显然,这些科学资料比我们更重要,我们都发誓用生命捍卫。只是,在这一百名科学家中,我跟其他的不一样,因为只有我反对拯救那些致力于‘神示计划’的科学家跟随我们逃亡。正是如此,在逃亡开始后,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其实,在逃亡开始之前,我就把赌注押在了拯救的文明,也就是梅森族身上,在梅森族栽培与发展了一批死忠。在我冬眠期间,这些梅森人负责我的安全,并且保护由我掌握的科技资料。我很幸运,因为我的担忧变成了现实,也因为那些绝对效忠于我的梅森人没让我失望。”
“他们救了你?”
黄伟成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在到达南阿尔法星系之后,当时掌权的一名科学家就对其他冬眠中的科学家下了毒手,因为在他看来,只有除掉其他的科学家,他才能成为梅森族唯一的统治者。因为事发突然,而且他不可能命令梅森人去杀害人类科学家,也无法同时对几十名科学家下手,所以当时保护我的那些梅森人制造了一场混乱,炸毁冬眠舱,把我救了出来。因为冬眠舱遭到了严重破坏,所以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都认为我跟其他科学家一样死于爆炸。只可惜,受到自身能力限制,他们没办法让我从深度冬眠中苏醒过来,就只能把我藏起来。只不过,这让我避开了随后发生的叛乱。为了让我苏醒过来,那些梅森人强行破解由我保管的科技资料。虽然最终找到了解除深度冬眠的办法,但是也由此导致大部分资料受到不可逆的损坏。”
“只是,已经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在我醒来的时候,银河系联盟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银河系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