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不只是李爵名提出的问题，而是所有高级军官，甚至可以说是所有远征军将士的问题，而且是一个必须由司令官解答，只有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才能够让远征军全体将士效力的问题。

“李爵名，司令官……”

杨屹压了压手，打住了沈诚闻的话，同时让沈诚闻退了回去。

“我可以告诉你们，胜利就是一切。只是现在，我不会这么回答，因为这是很不负责的答复。”杨屹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从大的方面来看，胜利确实是一切，因为只要我们还在北阿尔法星系与敌人战斗，只要还有击败硅魅联盟的希望，银河系联盟的其他文明就不会放弃，人类联邦的利益就能得到保证。可是对我们来说，这有什么意义呢？在我们与南阿尔法星系之间，横着一条宽度接近一万光年，几乎无法跨越的真空地带，我们现在掌握的宇航技术全都成了摆设。不要说几年、甚至几十年，哪怕是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恐怕也无法逾越这条鸿沟。这就意味着，我们不管打了多少场胜仗，不管坚持了多久，也未必能够活着回到亲人身边。这更意味着，就算我们不断的取得胜利，也未必能够改变什么，因为那些把银河系联盟各个文明紧紧团结在一起的希望迟早会消失，而当希望彻底消失的时候，银河系联盟就会土崩瓦解，人类联邦将遭受灭顶之灾。很可惜，我们无法通过战斗与胜利来改变这个已经注定的未来。”

当杨屹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神色也黯淡了下来。

其实，这些高级军官早就想到，在无法返回南阿尔法星系的情况下，不管取得多少胜利都只有象征性意义。

“只是，我们绝不能因此绝望，更不能将此当成放弃的理由。”杨屹故意提高嗓门，把军官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管我们是否承认，现实都比我们想像的残酷。说得直接一点，如果我们的科学家能够在短期，比如几个月到几年之内，找到开辟航线的办法，建立一条新的航线，那么我们取得的胜利就有无可替代的巨大价值。甚至可以说，我们将决定人类联邦的未来。可惜的是，出现这种结果的概率几乎为零，因为在过去几千年里，我们的宇航技术一直在原地踏步，也就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内取得重大突破。很明显，我们得为最糟糕的结果做准备。这就是，在我们战败、或者是银河系联盟的希望破灭之前，我们的科学家都没能找到办法，没有打通航线。也就是说，我们再无法返回南阿尔法星系，而且人类联邦将在不久的将来，在我们目睹之下灰飞烟灭。不管你们是否接受，不管你们是否承认，这都是最可能出现的结局。也许，你们已经动摇，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动力，甚至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我们都得承认，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是宇宙中仅存的人类。”

这次，没有人开口，不过很明显，大部分军官的意志都受到了影响。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那么我们就是人类联邦，是所有人的希望。”

“司令官……”李爵名有点懊恼，因为是他提出的疑问带出了这一系列的话题。

杨屹压了压手，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感受，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还能战斗，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战斗，我也不会绝望，因为只要我们还能战斗，我们就能在这里重建人类联邦，振兴人类联邦。如果需要一百场胜利，我们就去赢得一百场胜利。如果需要一万场胜利，我们就去赢得一万场胜利。只要能够重建人类联邦，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如果你们想知道胜利的意义，这就是我的答案。我们已经无路可退，甚至连希望都没有，就如同五千年前，我们的先祖来到南阿尔法星系的时候。我相信，我们的先祖能够靠浴血奋战开辟一片天地，从无到由的创建人类联邦，我们同样能够做到，而且绝对不会比先祖差。我更加相信，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遇到了多大的挑战，我们绝队不会让人类文明在我们这里终止。我们会活下去，我们会开辟自己的天地，我们将建立一个崭新的人类联邦，我们要做的就是去面对强大的敌人，去战胜强大的敌人，从敌人手里夺得我们需要的一切！”

在杨屹声嘶力竭的说出，准确说是喊出这番话的时候，军官们陆续抬起头来，目光也渐渐变得坚定。

“胜利！”沈诚闻首先振臂高呼。

“胜利，胜利！”杰克逊也立即大声吼叫起来。

“胜利！”

“胜利！”

……

很快，“胜利”的吼叫声就响彻殿堂。

虽然军官们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至少所有高级军官都明白了胜利的意义，也知道胜利的价值。也许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让基层官兵认识到坚持战斗的价值，不过只要这些高级军官坚定不移的追随杨屹，并且为了共同的目的去战斗，那么振奋其他官兵的士气与斗志，也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关键是，数量众多的高级军官足以带动基层官兵。如果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一次伟大的胜利，更能够让基层官兵相信与追随统帅。

杨屹也没再多说，把玉阳叫到了一旁。

“其实，你不用这么直接。大家心里都有数，而且都相信你，如果多点时间，也许能够让大家……”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玉阳叹了口气，还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得留意基层官兵的情况，透露一些必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杨屹淡淡一笑，说道：“玉家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早在支持我之前，就做好了大迁徙的准备工作，搜集了数亿人的基因样本，还实现了数据化。也就是说，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这里重建人类联邦。当然，得需要一颗适合我们生存的星球，以及足够让我们发展起来的资源。”

“这……”

“如果基层官兵需要一个目的，这就是我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