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第二日醒来后,只觉得他把自己成仙三万年来,错过的所有荒淫无度的时光都在昨夜补回来了。
先是他被小徒弟压在身下,又骑到他身上颠鸾倒凤的前半夜,后来就是那复梦酒弄出的那更加放肆纵欲的后半夜,因此,他对自己现在胯间出现的那一堆浊白色黏滑液体毫不意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双手仍死死地缠在自己腰上,一颗黑色的大脑袋埋在他颈间,炽热的呼息全部在吐在他的脖颈上,带出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感,与身体里昨夜残存的欢愉记忆相唤。
云采夜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床榻顶上淡妃色的帐顶,一时难以回神。他巴不得昨夜所有的记忆都是来自于那场春梦,然而他下身的不适,却清楚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他昨夜和小徒弟,在这张床下行了那羞耻之事。
虽然他和烛渊早就互相坦白心意好几日了,但他却还没有做好与他行这周公之礼的准备,好歹……好歹也得等到合籍之后啊……怎么那么快就一起跑到这床上来了呢?
更何况昨夜的记忆还那么羞耻……不比那春梦中荒唐的欢爱之事好到哪里去。
这下可好,待会他要以何种脸面去面对小徒弟?
云采夜头痛极了,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而轻轻俯在他身上的烛渊一下子就察觉到青年已经醒了,便将缠住青年腰身的胳膊收得更紧,用唇在那布满爱痕的颈间磨蹭着,再细细吻至着耳根,缠绵到下颌,最后轻轻覆上昨夜被蹂躏过无数次的绯唇。
这下子云采夜更慌了,他急促地喘息的两下,像是放弃了所有挣扎一般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眼睫不安地颤动着,甚至微微启口,等待着烛渊的深入。
出乎云采夜意料的是,这个吻很轻很淡。
烛渊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用自己唇轻轻在云采夜唇上摩挲着,呼吸相融,极尽缠绵,但却奇异地安慰了云采夜心中的不安——好像这和过往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他和小徒弟更亲近一些罢了。
云采夜这样安慰自己道。
“师尊你醒了。”烛渊见云采夜肯睁开眼看自己了,连忙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来。
云采夜稍稍侧头,望着自己小徒弟笑得弯弯的深邃眼睛,应了一声:“诶。”然而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是昨晚过激的哭叫闹的。
于是这一大早的,他的脸瞬间又得红不像话了。
烛渊装作没看到青年的羞赧,用高挺的鼻尖在青年脸上蹭了一会,又在他红得滚烫的侧脸轻咬了一口:“烛渊好喜欢师尊,昨夜弟子好快活。师尊快活吗?”烛渊趴伏在云采夜枕边上,透过熹微的晨光凝视着青年精致的侧颜,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把这人死死抓在手心,扣在怀里,一生一世都只让他属于自己一人。
云采夜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他要是说快活吧,这话说得也太不知羞耻了;可他要是说不快活吧,小徒弟肯定又是要闹的。
他斟酌了下用词,才答道:“为师很欢喜……只是这种事——”不可过度,仅此一次就好,若你日后还想做,还是等我们合籍之后再说吧。
云采夜原先是想这样劝道的,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烛渊就重新抱住了他,用低沉而深情的嗓音在他耳畔说道:“师尊喜欢的话,那我们今夜再来一次吧。”
云采夜没说完的话这下全噎在喉咙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徒弟对那种事如此热衷,虽然……那确实挺舒服的。可最后出精那时几乎可将人所有神智尽数吞没的灭顶快感,实在太过骇人了,若是一味沉溺在肉欲之中,日后哪还静得下心来潜心修炼?
“昨夜已经做得够多了,怎可昼夜荒淫?”云采夜皱着眉开始说教,“烛渊,你年纪尚小,千万不可纵欲贪欢,荒废修为……”
“可是师尊,我们能双修啊。”烛渊放软了声音,柔声道,“弟子真的好喜欢师尊……”他知道云采夜最吃这一套了,他总是见不得他撒娇的。
云采夜看看小徒弟额前几根睡卷了的软毛,又看看他深色的红瞳中染上的委屈,闭眼轻叹一声:“先起身罢,这事入夜了再说……”
说着,云采夜便撑着床榻坐起,细滑的锦被顺着腰间滑落,露出了那遍布着爱痕的胸膛和尚有些红肿的双乳,但不等烛渊细看,云采夜就掐诀直接穿上了一整套仙衣,步伐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长身玉立,眉目如画,除了一头青丝依旧随意垂散在身后,几乎与素日里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渡生剑神一模一样。
只有烛渊知道,这清冷禁欲的外表之下,有怎样一颗柔软的心。
“快起身了。”云采夜拢了拢耳侧的发丝,眸光柔柔地朝烛渊望去。他平日里就对烛渊很温柔,只是他想起昨夜小徒弟那句委屈的“师尊你一点都不疼我”,声音便放得更软了几分。
他走到小徒弟身边,替他顺了顺了那几根卷起来的乱发,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轻声道:“你昨日头发系结的不对,快起身,师父待会给你束发。”
烛渊定定地望着云采夜清凉而满是柔情的一双眸子,忽然间握住他刚要收回去的手:“师尊。”
“嗯?”云采夜应了一声,“怎么了?”
“昨夜我偷听你和漠尘散仙的对话。”烛渊垂下眼睫,“师尊待漠尘散仙那般好,弟子不高兴,便故意当着师尊的面离开。但实际上,弟子一直躲在这屋子里。”
“哦。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了吗?”云采夜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了两句话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烛渊闻言,瞬间抬眸道:“师尊一点都不生气,不责罚弟子吗?”
云采夜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当然要罚,你做了这样失礼的事,待会去给漠尘散仙道歉去。”他不生气,他就说小徒弟果然离不开他嘛。
呵呵,要他去和情敌道歉,还不如让他去死。
烛渊皱起眉,严肃认真地云采夜说道:“师尊,漠尘散仙对你有不轨的念头。”
“胡说。”云采夜这下也皱起了眉,小徒弟怎么能这样呢?不想道歉就诬赖人家,果然还是不能太宠他。“漠尘散仙冰魂雪魄,渊清玉絜,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构陷他呢?”
“我有证据!”烛渊抓起床上原本用来装黄昏涧的酒壶,“昨夜我喝了这酒,浑身欲火高涨,恨不得立即将师尊压在身下狠狠操弄个几十遍——”
云采夜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把夺下烛渊手上那玉壶,羞红了脸骂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如此没羞没臊?!这酒我也喝了,根本就不似你说的那样污秽不堪!”
烛渊不服气,嗤笑了一声从床下赤身裸体地走下床来,肆意舒展着伟岸强壮的身体。他原本生得就极为高大,身形壮实,浑身筋肉饱满结实,方才还裹着一团锦被装柔弱,这下竟是装也不装,像是破笼而出的凶兽,带着满身狂野枭雄之息欺身压近云采夜,嘴角含笑,声音低沉而沙哑:“师尊又说假话,昨日师尊与烛渊欢好之前,就早已动了欲念。”
云采夜被烛渊迫人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又被他揽住腰身搂了回来,闻言立时讷讷道:“我、我……”烛渊说的没错,他昨日的思绪一直是清醒了,所以他今日清晨仍能回忆起昨夜两人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早在烛渊第一次吻上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极为诚实地对小徒弟有了反应。
“可这也不能证明漠尘散仙对这酒做了手脚。”云采夜稍稍垂眸,继续为漠尘说着好话,“师父对你动欲,是心慕于你,不是因为那酒……”
最后两句话说得极为小声,但仍被烛渊一字不漏地听去了。
那一瞬间,烛渊只觉得心脏软地快要融化了一般,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无数情绪,教他呼吸一顿,满心欢喜。
——这世上有那么多爱慕着他的人,可他只心悦我一人。
这份独一无二,举世难寻的感情竟被他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夺了去,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迄今为止,云采夜已经带他看过一院的如雪梨花,也看过灼灼十里的仙界桃花,他已经见到了传承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旖旎风光与锦绣河山,可是这一切比不过云采夜看他时宛若藏尽了三月星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