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媱抿唇敲他的脑袋:“诡辩!”
太子眨了眨眼睛,又问:“母后可知道太上老君是何人?”
郑媱想了想:“太上老君是道教始祖,相传他就是老子。”
太子摇头:“太上老君也是妇人。”
“为什么?”
“《道德经》云:‘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复何患!’太上老君如果不是妇人,为什么要说自己‘有身’?妇人才会有身啊。”
郑媱噗得笑出声:“你从哪里看来的?”
太子又问:“母后知道文宣王是何人吗?”
郑媱一笑:“妇人。”
“母后变聪明了!”太子一拍掌,眼睛一亮,“《论语》曰:‘沽之哉!沽之哉!吾待贾者也!’如果不是妇人,为什么要待嫁呢?”
郑媱捧腹大笑,捏他的脸:“你敢把这些告诉你父皇吗?”
太子摇头:“母后千万不要告诉父皇。”
“什么不能告诉朕?”公孙灏已经走了进来。
太子连忙起身,端正过去跪拜:“儿臣参见父皇。”
公孙灏道:“焱哥儿,你跟你母后讲什么笑话呢?惹你母后笑成这样。”郑媱收敛住了笑容,走过来替他宽掉外裳。
太子摇头:“没有。”
公孙灏坐下,望着郑媱微笑,端起她递来的茶饮了饮,低头去看她的肚子,想和她独处说两句话呢,但是不知道如何支走儿子。清了清嗓子:“焱哥儿……”
太子先开了口:“父皇,你应该同意刘太傅的提议:继续拨赈灾的银两。”
公孙灏笑了笑:“刘太傅让你来跟朕说的?你一个小孩子他都不放过,你懂什么?去,回房练字去,父皇要和你母后单独讲两句话。”
“太傅说儿臣已经不用练字了,”太子赖着不走,盯着公孙灏道,“父皇,这里是儿臣的寝殿,你让儿臣去哪儿?”
“哦……”公孙灏赶紧拉起郑媱,“父皇和你母后这就走,不打扰你了。”
太子拉住他的衣袖:“父皇,您还是考虑一下刘太傅的提议吧。‘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垓雎的饥民都在唱《苕之华》呢,您为什么不愿意拨款赈灾呢?那些饿死的不是您的子民吗?”
郑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上话,但知道《苕之华》的意思,是说灾年人民无食,难以存活,逢此饥荒,还不如不出生为好。心下感慨,又看着儿子两眼泪汪汪的,质问公孙灏:“垓雎发生了饥荒你不想拨款赈灾?”
公孙灏道:“不是。”又对太子道:“焱哥儿,你如此年纪便能心系国事,朕躬甚慰。不过,你以为朕现在拨款,那些银子马上就到灾民手里了吗?都到那些贪官污吏手里了。天高皇帝远,他们就肆无忌惮地贪污,朕不是不打算拨款,朕是打算先铲除那帮贪官,昨日已派兵亲送赈济物过去了,不是刘太傅说的那样见死不救,你不要轻易地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刘太傅那一张嘴就只会说,付诸行动并不是那么简单,你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