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说话的人正是孟志明,这个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坏,近半年来越发的放浪形骸,甚至开始找各种借口不来县学,孔教谕都有所耳闻,放出话来不想好好读书的话就滚回家去。

孟志明听见之后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他在县学的名字已经一落千丈,后头也没能挽回,也不会知道是不是被抢走了名次的缘故,他对赵九福格外挑刺。

赵九福通常不跟他一般计较,主要是他也没有这个时间,一天到晚他得练字,看书,做文章,后头还得学习画画,骑马,弹琴,溜闪电。

他越是不搭理,孟志明越是犯病,看见他都眼红,不过在县学里头也只得收敛。

可今日这话却不对,一句话把要去参加乡试的人都得罪了大半,赵九福微微皱眉,开口反驳道:“孟兄这话不对,月考只是针对这段时间先生教导的东西,乡试要考的却是四书五经策论诗词歌赋,考校的内容不同,怎么能相提并论。”

说完这话,周围人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赵九福继续说道:“我知孟兄也从未参加过乡试,所以对此一知半解也是可以理解。”

赵九福向来是个稳妥的人,与同窗们的关系即使没有孙胡赵三人那么亲密,但也还算不错,至少比孟志明的人际关系好多了:“诸位同窗前程似锦,此次乡试之后,阿福还得多多向你们请教,到时候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好听的话说完,其他人果然没有在追究月考名次的事情,这事儿算是风轻云淡的过去了。

私底下,赵炳生却嘀咕道:“孟志明这家伙有病吧,他自己不好好读书,还老是找你的麻烦,我看他那个秀才都不知道怎么来的。”

“赵兄,慎言!”胡明河冷声提醒。

赵炳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嘴不再提起。

孙光宗家与孟家有联络,倒是对孟家的事情知道一二,低声说道:“他最近怕也过得不容易,原本长子嫡孙的备受栽培,如今他继母生的两个嫡子也长大了,偏偏他自己却不成器起来,娶的妻子也据说有些不妥当。”

孟家后宅的事情孙光宗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隐隐约约听他亲娘提过一句,这位孟志明的继母可是个面慈心苦之人,对待原配留下来的孩子怕好不到哪里去。

“那也是他家自己的事情,干我们什么事。”赵炳生淡淡说道。

赵九福也不关心别人家的事情,他自己家的已经顾不过来了:“行啦,不用管他,对了,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一定得说。”

赵炳生笑道:“放心吧,我跟几位同窗一块儿出发,这样路上也有照应。”

他们一走,下一次的月考参加的人就会少许多,赵九福心中琢磨着自己能不能拿到一次第一名,毕竟原本的第一名徐晖也会去参加这一次的乡试。

说鬼的容易遇鬼,赵九福刚琢磨着人家的第一名呢,下学之后就在路上遇到了徐晖,或者说,这位徐晖是在路上特意等着他。

赵九福心中惊讶,虽说他们一个是第一名,一个是第二名,但其实两个人基本上没打过交道,徐晖是个典型的独行主意者,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什么朋友同来同往。

平日里,徐晖不是读书就是早早的离开回家,赵九福就是想要打交道都找不到时间,要说起来这么打照面的次数都少。

徐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在赵九福入学之前,他就是县学里头最为出色的一名年少英才,以十五岁的稚龄考中秀才,之后又苦读了三年才参加这一届的乡试。

而现在,徐晖像是一根青竹似的站着,等赵九福走得近了,他才开口说道:“若我不在,你考中了第一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赵九福微微挑眉,没想到徐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般挑衅高傲的,实在是与他平时淡漠的样子不太相配:“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尽全力就对得起自己。”

徐晖见他一副不在乎名次的样子,微微皱眉说道:“你值得当我的对手,只可惜你的心太散,将心思放到了书本之外的地方。”

这番中二的宣言倒是引起了赵九福的注意,他仔细打量这位徐晖同窗,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晒太阳而导致的苍白,典型的文弱书生模样。

“徐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读书的,但在我看来,凡是能学的东西,都是可学的,并不局限于书本,书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抬头看看身边的人才能学到更多。”

徐晖显然不认同赵九福的想法,忽然嗤笑一声,用一副看朽木的眼神看他,随后就直接走了,显然是觉得这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学弟也没有什么可交谈的。

赵九福一脸无语的站在原地,忽然听见旁边有人问道:“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愿意面对顾训导的刁难,想通过他的考验学到更多的东西吗?”

赵九福又是一脸无辜的看向来人,果然是一直固执的认为他被顾训导为难的孙训导,这位老夫子一脸感动的看着他。

赵九福都有些猜不到这位老夫子到底在想什么,只得说道:“先生,学生的意思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学可以学,做可以做,问心无愧即可。”

孙训导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点了点头说道:“也对,就算他为难你,但该教的东西都教了,哎,只是难为你一个孩子,读书之余还得打扫马厩。”

赵九福差点没伸手拉住走远的人,孙训导,您到底是从哪儿脑补出来的,难道在您老眼中我苦练琴艺,跟闪电打好关系都成了忍辱负重了吗!

第77章 这是一个误会

金秋时节,县学里头少了一批人之后显得寂静了许多,连带着训导们对他们的关注度都下降了,赵九福却是个特别有自制力的孩子,在其余人都松了口气,或多或少分心的时候,他却还是一心一意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倒不是完全因为系统的存在,虽说系统积分奖励是吊在眼前的胡萝卜,但说到底还是因为赵九福上辈子读了一辈子的书,读书也已经成了他深入骨髓的一种习惯。

有时候他曾想着,若是没有系统的激励,他这辈子说不定最后还是会选择走上科举之路,毕竟书本上的东西才是他熟悉的,种田那才是陌生。

上完课练完字之后,赵九福照旧先去书房待了一会儿,找出一本自己还未看过的书翻了起来,要说他最喜欢县学的地方,那肯定是敞开了让生员们看的书房了。

这年头书才是奢侈品,随便买一本启蒙的书本就得一百文两百文起算,四书五经就更别提了,没有几两银子是下不来的,赵九福不缺钱,但也不肯随意花钱。

县学的书房里头有许多书,孤本那种珍惜的是没有的,但其余的却较为齐全,据说里头许多书都是世世代代的训导教谕贡献的。

赵九福曾经专门翻查过,大部分书都是手抄本,估摸是这些教谕大人们自己家里头有的,在来这边任职的时候就手抄了一本放着,也算为县学做出了贡献。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赵九福就是这个后人。

他不但自己看书,看到觉得好的书还会抄写一本带回去,这是县学里头允许的事情,也是许多人钻了心思进来县学的缘故。

看了一会儿书,赵九福见天色不早了,这才往县学的后院走过去,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演武场,场地旁边就是马厩。

赵九福的脚步还未靠近,里头的闪电就欢喜的嘶鸣了一声,显然它都已经记住了这位的脚步声。赵九福快步走过去,笑着摸了摸闪电的脑袋,又偷偷在它的食槽里头放了一些灵泉。

闪电并未急着去喝灵泉,反倒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赵九福的手背,这才施施然的过去喝水,一边喝一边抬头看着赵九福,似乎怕他立刻走了的感觉。

赵九福笑着拿起刷子就给它刷背,县学里头并未配备专门照顾马匹的马夫,都是下人们谁想到了谁来照顾一下,有时候还是顾训导自己来。

赵九福跟闪电的关系打好之后,每天总会抽出时间来替它收拾一下,久而久之其余的下人几乎都不过来了,毕竟闪电的脾气不好,他们过来的时候还得被嫌弃。

赵九福正在开开心心的刷马背呢,孙训导不知道从哪儿溜达着走过来,瞧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微微摇头,低声说道:“赵九福,要不要先生来帮你?”

赵九福从马背后头探出脑袋来,笑着说道:“孙先生,您找我有事儿吗,我马上就好,您稍微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