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赵老四却想的更多一些,低声说道:“也好,只是我们先去请一个大夫,看看那赵秀才到底是得了什么要不得的毛病,再看他好不好搬地方住吧。”

这要真的是传染病的话,赵老四觉得他愿意出钱出银子雇人照顾赵炳生,也不能真的把他接过来的,毕竟比起情义来弟弟的前程更重要。

赵九福不知道他想的那么深远,觉得请一个靠谱的大夫也好,毕竟他能照顾人但却不会看病,三个人碗筷都没收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等请了大夫到了客栈,看见赵炳生的时候赵九福也吓了一跳,实在是他的脸色太难看,甚至有些青白的意思在了,一个人略显得凄惨的躺在房中。

“阿福,你来啦,这次我是不得不拖累你了。”赵炳生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

赵九福连忙说道:“我们是师兄弟,又是至交好友,哪里要说这些客气话,大夫,您快帮忙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小二哥,麻烦您也说一说我这秀才好友的症状。”

那店小二摸了摸鼻子,也听出来赵九福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敲打了,床上的书生到底是秀才,若是真的死在他们客栈那才是大麻烦。

听了店小二和赵炳生自己的话,老大夫又摸了摸脉象看了看脸色舌苔,才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天气热又贪吃了凉快的东西,这才让肠胃受不住了,原本好好养着两天就是了,只是你这好友还费精神读书,饮食也不得当,这才严重起来。”

这话一说大家伙儿都放心下来,只要不严重就好,不过古代吃坏东西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多少人就因为拉肚子拉到虚脱,最后人都没了。

赵九福深知店小二是不会花心思照顾客人的,就劝道:“炳生,不如你还是住到我家去吧,家里头别的不说,至少吃的东西能够放心。”

旁边的店小二嘀咕了一句,“这位秀才可不是吃了我们店里头的东西才上吐下泻的。”

旁人只当没听见这句话,赵炳生终于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答应了下来。

客栈的掌柜生怕这人死在自己店里头,如今有人愿意接手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还给他们弄来了一辆破旧的马车来,让赵炳生能够坐车过去。

赵老四先走一步回去收拾,这边的屋子倒是有的,不至于连三个人都住不下,但他只收拾了常住的几个房间,其余的现在得再收拾一下才能住人。

赵老四动作麻利手脚利落,等赵九福赶车回来的时候屋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不用赵九福帮忙他就直接将赵炳生背了进去。

赵九福又给他们断了两碗水过来,因为怕赵炳生喝了冷水又闹肚子,这水还是带着几分温凉的,正适合肠胃不好的人喝。

赵炳生一口喝下去眼睛就有些发酸,这两天在客栈里头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心底不是不害怕的,人在异乡身边又没有人照料,偏偏还生了病。

这时候天气热,客栈里头提供的白开水都是冷水,哪里如现在这般合口。赵炳生默默的将这一份人情记了下来。

赵老四又煮了一锅白粥,别看这东西寒碜,却是最适合肠胃不适的人食用的,赵炳生喝了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然觉得好多了。

“阿福,这几日我只能麻烦你们了,这银两你拿着,就当我交房费了。”赵炳生说道。

赵九福一看那银子得有五两,现在是乡试时间客栈都上涨了价格,但之前赵炳生住的客栈一个月估计也就是二两银子的样子。

赵九福原本是要一口回绝的,但随即一想却不能,若是他一分钱都不拿的话赵炳生反倒是住的不安心,赵炳生的性格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般琢磨着,赵九福笑着接了过去,却把银子绞成了两块,他拿走那块小的差不多二两银子的,说道:“这就够了,原本就是自家的房子,吃的喝的也不是山珍海味。”

赵炳生皱眉说道:“这里是新亭府,又不是我们戴河镇,若是出来租这般一个僻静的院子,怕是五两银子也下不来的。”

赵九福哈哈笑道:“但这是我四哥的房子啊,我住这里还一毛钱不出,他还得倒贴给我洗衣买菜做饭,行啦,这银子我给四哥拿去,你就安心住下来吧,快些把病养好了才能参加这次的乡试,我想你也不会想要错过这次的机会,是吗?”

提起乡试之后,赵炳生果然没有再坚持,之后几日都乖乖的养病,也不敢费那个精神看书了,只求能够在乡试之前将自己的病完全修养好。

也幸亏他们来的时间够早,谁能想到身体孱弱的胡明河没事,赵炳生却以为吃错东西生了病呢?等乡试的时间正式来临的时候,赵炳生的病果然修养的差不多了。

第95章 乡试

乡试这一日天气依旧十分炎热,太阳还未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发闷,这可实在不算是好天气,赵九福期待下雨的愿望落空,只得趁着空气中还有一丝夜晚的凉气赶紧出门。

原本他跟赵炳生结伴而行,是不需要赵老四送过去的,不过赵老四自己不放心,还是打算看着他们进了考场再离开。

赵九福一直觉得乡试的人应该没有前几场考试那么多才是,但等到了贡院门口一看却不尽然,转念一想也是,乡试三年才一次,前面落榜的人不死心继续考试的话,一年一年的积累下来,可不是比院试的时候还要更多吗。

虽说严格的论起来,原则上包括州府县学中经过科考名列第一、二等级的生员以及三等的前三名才准许参加乡试,但实际上凡经过科考,录科、录遗合格的考生均可以应试,朝廷对此管理的并不算十分严格,只是会刷下有过失而罢黜的官吏、街头艺人、妓院之人、父母丧事未满三年的特殊人群而已。

赵九福排在队伍之中,此次他带着的东西比以往都多,这是因为乡试考试的时间比院试要长许多,考试总共得分成三场,每一场都得考三日,准确的说是三天两夜,这三日的时间他们都得待在小小的号房之中,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解决,不允许外出一直到考试结束。

所以赵九福不但带了笔墨纸砚,还带着饼子米面等可以吃的东西,只是在搜身进门的时候,不但米面被翻来覆去的检查,连饼子都被彻底的掰开,恨不得给他拧成碎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乡试一旦发生作弊的事情,不但考生要吃挂落,这一届的考官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严格一点对彼此都好。

之前院试考试的时候,他们所在的考场其实并不能称之为贡院,只是借用了大户人家的大院子,随便搭建了棚子而已。

这一次乡试所在的场地,才是切切实实的贡院,赵九福一走进去便心中吃惊,这贡院占地面积绝对不小,放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号房,估计得有三四千间。

虽说这号房极其狭窄,大约就是深四尺、宽三尺的样子,但三四千个号房一排一排的排列起来,那场景也有几分壮阔。

据说他们新亭府的贡院还算是小的,毕竟这边并不算是文风大盛的地方,而在山东那一带,据说最大的贡院能有上万间,可见那边读书人之多。

带着几分胡思乱想,赵九福走近了自己的号房,这一看号房果然十分狭小,他现在才十三岁个子还未长成,在房间里头也觉得待的憋屈,可想而知那些成年男人在号房里头会有什么可怕的体验了,赵九福苦笑了一下,暗道个子矮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把案板放下来睡觉的时候不用蜷缩着,那个场景想想都觉得可怕。

号房里头只有一盆子木炭,仔细一看就知道是最差的那种木炭,估计点燃了还会有烟,另外又有三根蜡烛,外加一个恭桶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也就是说这三天的时间内,赵九福不但得答题,还得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他倒是还好,若是那种完全不知道如何做饭的考生,怕是只得啃干粮了。

赵九福不急不躁的拿出准备好的帕子来,先把号房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边,收拾干净之后又拿出小罐子的雄黄粉来,仔仔细细的将墙角的位置洒了一圈。

不是他过分小心,而是南方一带蛇虫鼠蚁极多,据说曾经还出现过被毒蛇咬死的考生,在考试结束之前考场是绝对不会打开的,那活活被毒死的考成被抬出去的时候人都臭了。

收拾干净洒了雄黄粉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赵九福总觉得号房里头空气都干净了不少。看了看恭桶和木炭盆,赵九福先把用不着的东西塞进了木板底下。

乡试入场和安排号房的时间较长,一直等到太阳开始火辣辣的烤着下头的时候,所有人才入场完毕了,朝廷指派的正副主考官也没有多话,直接安排人开始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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