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说这个老拐子也就30岁上下,因为这事被判了五年大牢。”

“五年?”听到这个年限,我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如果这名拐卖张庆生的嫌疑人因为被判刑而萌生怨念杀人,好像也能说得通。张庆生今年满打满算才六周岁,嫌疑人在其三岁的时候被抓获,也就是说,嫌疑人还剩下最多两年的刑期,不过,除非他有特别重大立功表现,否则不可能减刑两年出狱。换句话说,这名嫌疑人虽然有作案动机,但可能不具备作案时间。

几秒钟之后,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张庆生被解救回来的时候才三岁,李芳又瘫痪在床,这些年都是你资助他们?”听到这儿,我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不是,我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断断续续给他们娘俩送饭的。”张云福回答得倒是诚恳。

“那家里没有劳动力,他们的生活来源是什么?”

“在我们农村,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本不应该跟娘家有什么瓜葛,可芳儿他们娘俩实在是太可怜,庆生被送回来的时候,芳儿的娘就把他们娘俩接过去住了一年。可好景不长,她娘一脚没踩稳,后脑勺着地,把自己给摔死了。芳儿她爹死得早,她的几个姊妹过得又不行,所以芳儿他们娘俩只得又回到了咱们村子。”

“难道是靠村里的人救助活着?”

“出了这事,芳儿被村里人说成扫把星,到哪儿哪儿死人,哪里还有人敢进她家的门?这两年,全靠庆生这孩子在外捡破烂换点吃的养活他娘。”

“那你为什么最近开始往他们家送吃的?”

“我……”张云福听我这么问,突然停顿了下来。

“嗯?”我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我也是看他们娘俩怪可怜的。”张云福挺了挺腰杆子。

“那你前两年干吗去了?”

“前两年不也是怕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吗?”

“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那时候我小儿子还没办事,我怕名声坏了,儿子不好找媳妇。现在我小孙子都快出世了,怕那些干x。”张云福爆了句粗口。

“行了,你接着往下说吧。”

“要说庆生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捡破烂,中午回来一趟给他娘端屎端尿,再弄点热乎的饭菜给他娘吃,下午还接着出去,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不管刮风下雨,天天如此。”

“张庆生天天去哪里捡破烂?”因为目前他没有一点音讯,所以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三公里外的镇上,这附近也只有那里的垃圾桶里能捡到东西。”

“你去死者家中时,有没有触碰过死者家的物品?”

“物品?”

“有没有摸过她家的家具,从里面拿走过东西?”

张云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家都那样了,还有什么东西能拿?”

“确定?”

张云福信誓旦旦地把右手举过了额头:“我敢赌咒!”

“行,我相信你!你穿多大码的鞋?”

“41码。”

“你把左脚的鞋袜脱掉。”

“脱鞋子干啥?”张云福有些纳闷地看着我。

“哎呀,让你脱你就脱!”胖磊不耐烦地喊道。

“大嗓门就是催化剂”,胖磊这句堪称经典的口头禅,在这个时候那是相当好用。

张云福三下五除二拔掉皮鞋,拽掉棉袜,一股子酸臭味扑面而来。

“汗脚!”张云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抬头瞄了一眼,很快便让他重新穿上。

“行,问题我基本问得差不多了。”

“那我是不是能走了?”张云福早就如坐针毡。

“你为什么要给李芳娘俩送饭,在这个问题上你说谎了。如果不说实话,你别想出这个门!”关键的问题已经问完,接下来就该拔掉这个老家伙的狐狸尾巴了。

“说谎?我……”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猛地一拍桌子。

张云福惊恐地望着我,估计他心里也很纳闷,我是怎么看出来他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的?

“这是一起命案,我还是那句话,别给自己找麻烦!”我已经不是单纯地警告那么简单了。

张云福这次真的受到了惊吓,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几个月前,我在庄稼地里除草,看见庆生手里拿着麻袋,哭喊着朝我这边走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娘吃不下饭,病重了。我割完草就到芳儿那儿走了一趟,我看她脸白得就跟一张纸似的,吓人得很。我就问芳儿怎么样了,她告诉我她患了啥并发症,疼得要死要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因为她家宅基地后面就是俺家的菜地,如果芳儿真的死了,像她这种情况,那她家的宅基地村里要重新分,我就寻思着给芳儿送送饭,让村里人能看见,这样我也好有个说道占了她家的屋。”

“卑鄙!”叶茜一向心直口快。

“行了,你回去吧!”我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