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2)

她一说完,还不等到锦竹接茬,就扑通一声也跳了下去,几下游到楚佩葶身边,揽着她的腰往岸边游去。

岸上的锦竹也有些懵了,她身边的宫女尖叫了一声:“娘娘!”才让她反应了过来,连忙安排下边的人去准备衣裳,叫太医,顺便再通知楚佩晟。

锦竹自己一连串命令发布下去,哪怕一开始有些慌乱,后边也变得沉稳起来,她看见不远处的禁卫已经跑了过来,连忙又叫人去将人拦住,自己去岸边接应。

如今这水里头的人一个是皇帝唯一的妃子俪妃娘娘,一个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怎么能被这些人看去了身子!

岸上的人一连串手忙脚乱,水里的楚佩葶却哭得打嗝,她紧紧抱住了苏黛盈的胳膊,几乎要变成八爪鱼缠到她身上去。

苏黛盈眉头一皱,还不等到她说话,楚佩葶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把手放松了些,让苏黛盈能游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发抖,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完全没有那个怄气指使,得意洋洋的公主样子。

苏黛盈心头一软,暗叹一声,揽着她飞快地往岸边游去。

公主殿下很快就被救了上来,苏黛盈一上岸就被披上了一身衣裳裹住身子,她脸上还滴着水,神色却极为沉静地道:“太医呢,太医在哪里?”

锦竹连忙道:“回娘娘,奴婢已经差人去叫了,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是潋华宫,太医便是在那里等候。”

苏黛盈赞许道:“做的不错。”不枉费她自幼提点。

锦竹连道不敢,领着苏黛盈一路小跑着往潋华宫去,苏黛盈将楚佩葶横抱在怀中,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颤抖,低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唉,还连十六岁都不到呢,都没成年,她一个心理上的老阿姨到底是在与她计较些什么,便是看楚佩晟不顺眼,也不应该把这股偏见带到楚佩葶身上去才对。

楚佩葶离了水,却依旧在轻声啜泣,她无比惊恐,心头还残留着阴影,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苏黛盈的细心安抚,却叫她没了那股随时都会死去的恐惧,转而渐渐镇定下来,只是手上还是紧紧抱着苏黛盈的脖颈,不肯松开。

苏黛盈随她去了,她一路健步如飞,沉稳的模样叫楚佩葶充满了安全感,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又暖又软,叫她晕晕乎乎的。

直到进了潋华宫,苏黛盈将楚佩葶放到床上,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问了句:“可还好?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才将她猛地炸醒。

“不不不不用!!”楚佩葶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脸上通红一片,她莫名慌乱起来,用被褥将整个人都包了进去,把脑袋裹在被子里闷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第75章 郎骑竹马来(十二)

待到楚佩葶安定下来, 楚佩晟也匆匆赶来,他黑着脸进来, 看了一眼揽着苏黛盈的手臂蹭蹭求怜爱的妹妹,额头上的青筋都差点崩了出来。

楚佩晟深吸一口气, 看向苏黛盈,温柔款款道:“爱妃也是受惊了,阿葶这边还是朕来罢,你先去偏殿休息。”

苏黛盈柔柔一笑,当真是一派贤惠做派,她柔声道:“多谢陛下体贴,黛盈先下去了。”

她朝着楚佩晟盈盈一拜, 翩然离开, 楚佩葶本来想出声叫住她,却又碍于楚佩晟的威慑,委委屈屈地看着苏黛盈走了。

楚佩晟一看见苏黛盈走了,转头就来和楚佩葶算账,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会水么!”

楚佩葶越发委屈, 她又怂又恼,眼圈泛红,“我也不想啊!我就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给忘了。”

她本来是会水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掉到水里,就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根本想不起来她本来是会水的。

楚佩晟差点被她给气个仰倒, 他伸手在楚佩葶脑门儿上敲了一记,冷声道:“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慢、慢、说!”

话到最后已经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楚佩葶呜咽一声,只能把事情委委屈屈地说了一遍,还多次重申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管苏黛盈的事情。其中的维护之意叫人咂舌。

说到苏黛盈跳水救人的那一段儿,楚佩葶已经是眼眸湿润,双颊羞红,小脸上一片憧憬仰慕之色,那点少女怀春的小心思完全显露了出来。

楚佩葶娇羞道:“俪妃姐姐当真是女中豪杰,世间第一号的奇女子!不仅仅容貌绝色性情温柔,还有一股见义勇为的浩浩正气——”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捂住了胸口,双眼湿润润的,极为惹人怜爱。

楚佩晟:“……”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妹妹!

楚佩葶继续吧啦吧啦说,话到最后,不忘擦了一把嘴唇边流下来的口水。

楚佩晟更加惨不忍睹,他道:“……好,既然如此,你与她便好好相处罢。”既然妹妹都这样了,不如再推一把,叫她们两个两相情愿,最好生米煮成熟饭。

等到齐墨回来了,也已经一切成就定局,到时候他再乘着心上人失魂落魄的时候出面安慰,说不准还能酒后乱性一把……

楚佩晟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看向自家妹妹的眼光也没那么不忍直视了。而此时此刻,已经被楚佩晟算计到好多年后的齐墨,依旧被一条疤踹到坑里,正被十数人围攻。

这一年有了大旱的苗头,蛮夷虽然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水源断绝,草原上唯一的一条小河已经干涸。

牛羊虽然不至于饿死,却因为缺水的原因渴死了一部分。而这些蛮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那么水源,自然就要从大楚边城这边抢夺。

别人看见的,是这些蛮夷活不下去了来抢东西,齐墨看见的,却是大楚这一年的旱灾。然而他目光长远也没用,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根本做不到什么事情。

齐墨吐出一口气,架住一人砍来的大刀,将其直接挑下战马。他翻身上马,一支长木仓被他舞得虎虎生威。

再次来袭的蛮夷很快被打退,齐墨去领了赏,皱着眉头回到营帐,他这一次被人围攻到底是受了些伤,伤口正在肋骨斜侧,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三七安慰道:“没事了,这些人来得这么勤快,你也能快点攒军功。”

齐墨叹了口气,他说:“也对。”他这段日子看遍了尸首鲜血,接下来的三年注定会比这更加惨烈,大旱蝗灾,人祸四起。

大楚的臣民都活不大下去了,更别说这里的蛮夷。

三七放了一首轻音乐,给齐墨放松,因为齐墨现在的身份问题,他连军女支的地方都不能去,完全没办法发泄战场上下来的压力,虽然齐墨本身觉得没什么,三七却很重视,每天都徇私给他看看小电影啥的。

日子过得很快。两年过去,一年大旱,一年蝗灾。齐墨也从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晋升成了三品将军。

他军功累累,在军中声望十分之高,是老将军的左膀右臂,许多事物也能提前知晓。

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