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在说完后几秒钟才意识到那句话中的歧义,他的脸一下烧了起来,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半张脸,含糊的说:“睡吧,醒来的时候你的病就好了。”
相十方有些好笑,原来这个一直主动、大胆的男人,也有纯情的一面。
渐渐的,相十方又睡着了,但总会间断性的发热,想要把被子掀开。林既怕他又着凉,就起来那泡了凉水的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这让他好受了些。
林既再次钻进那个滚烫的被窝里,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相十方一个翻身,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林既舍不得动,只是握住了那只手,舒坦而甜蜜的闭上了眼。
相十方做了个梦,梦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他连自己都看不到,好像自己也是这黑暗的一部分,安静而窒息。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抱着什么,那是一个活物,虽然他也看不到是什么,但却意识到有人陪伴着他,即使在这无边的黑暗世界里,也不必感到恐慌。
相十方收紧了手臂,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但他醒来后,怀中空无一人。
那种身体热骨头酸疼的感觉终于没有了,相十方只觉得身体黏湿,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身边的枕头凹陷下去,明显有人睡过,但那个人,大概已经走了。
相十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空荡荡的,即使这儿是他家,却还是丧失了某种归属感。
他坐着发呆,手无意识地抱起了那个枕头,这时他听到了家门关上的声音。
相十方回过神,起身出门察看。
他从楼上往下看,就看到了林既拎着大袋小袋走过客厅,走向厨房。
那种莫名的心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痊愈了。相十方走下楼,看到林既在厨房里忙活,他买了许多食材回来,但相十方家的厨房纯属摆设用的,有许多东西要鼓捣一番才能使用。
林既也看到了相十方,对他笑道:“你起来了?我看你家里什么也没有,就去买了点菜,肚子饿了吗?”
此时的相十方衣裤有些皱,头发没来得及打理,乱乱地翘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更有人情味儿了,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也覆盖不住他透着的孩子气。
他看着林既,点了点头,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深度睡眠的迷茫,对林既本能的依赖。
林既简直要被他可爱死了,想过去亲他一口,但现在手上脏,只能隐忍的说:“你先去坐着,我得花点时间。”
相十方才注意到自己把枕头也抱下来了,这样子肯定蠢极了,他脸上划过一丝羞赧,回身走上楼梯。
在这过程中他悄悄嗅了嗅这枕头,捕捉到了淡淡的,关于林既的味道。
回到房间,相十方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有些提案想征求他的意见,他打开电脑接受文件,一边看一边说,相当于一场小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放松下来后,他感觉身体不太舒服,睡觉时出的汗现在虽然都干了,但还粘在身上,于是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十分钟后,相十方从浴室里出来,与房间里的林既不期而遇。
看到相十方的模样,林既下意识屏息。
宽大的五分运动裤勒着他劲瘦的腰,裸/露的小腿修长匀称,站在地上会凸显漂亮却不夸张的肌肉块,没人怀疑这其中蕴含的力量,他的上身是令所有男人羡慕的标准倒三角,白皙的皮肤完美无瑕,小腹整齐的八块腹肌,性感得无与伦比,他的胸肌也健康饱满,锁骨清晰,颈项优美修长,再往上就是那张脸,俊美而凌厉,给人压迫感却也是致命的吸引。
林既看得眼睛都发直,他甚至还傻呼呼地咽了口唾沫。
“看够了吗?”相十方声音平静。
林既找回了魂,手忙脚乱地说:“我、我想借个充电器,手机、没电了……”
相十方的目光紧锁着他,一步一步走进。
林既觉得自己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他呆呆地看着相十方,一动不动,甘愿被他捕获。
相十方在他面前站定,林既能清晰闻到相十方的沐浴露味儿,还有那躯体所散发的温度。
相十方伸出手——
拿起了在林既身旁床上的上衣。
然后穿上。
林既瞪大了眼,窘迫又懊恼地说:“你故意逗我?”
“逗你什么了?”相十方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情,幽默感与他无干。
“逗我做坏事。”林既说,他上前,扯过相十方的领子,把唇送了上去。
(啵啵,啵完之后林既问了个很哔——的问题,把相十方撩火了)
比如说现在。
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表示,林既就先把他推开了,“现在不行,你发烧才刚好,又反复了怎么办?”
相十方的手臂撑着身体,半躺着。
林既看了眼就快速偏开,通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心思。
暧昧而尴尬的沉默氛围溢满了整个房间,相十方头脑冷静下来,坐直了说:“你出去吧。”
“要我帮忙吗?”林既同时说。
(……)
林既就逃一样的跑进浴室,他十分钟后才出来,相十方已经恢复原状,脸上看不见丝毫情动的痕迹,不过他看林既的目光很意味深长。
林既轻咳了一声,说:“饭应该煮好了,我们下去吃吧。”
但林既还没来得及坐在餐桌前,他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吃完饭记得吃药,睡前在测一**温,别喝凉水。”
林既走了之后,相十方一个人面对一桌平常却温情的饭菜,这屋子好像一下失去了所有声音,林既好像把其他什么也带走了。
平安夜这天,大街小巷洋溢着欢乐节日氛围,但对一个以售卖珠宝首饰为主业的华福沅而言,今天是个忙碌的时候,策划已久的方案要在今天开始实施,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直到晚上,有约会的人可以去约会,但留下来加班的人可以拿到一大笔加班费,并且下班后还可以去吃夜宵。
当然是总经理请客。
“嗯,二十人座,我们大概半个小时后到。”林既预定好位置,放下手机对员工们说,“海鲜大排档,我们到了就能上菜。”
顿时引起一片欢呼。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店里,说是店,其实就是在路边搭起的一个大棚子。
十几号人落座,林既已经提前点好菜,没聊几句就开始上菜,不多会儿就摆满了整桌。
在座的多是林既办公室里的人,所以聊起天来无所顾忌,几杯酒喝下来,就开始说共同的敌人——陈副总的坏话。
“林总,那个去英国交流的人本来是您,只不过当时公司离不开您才让他去的,结果他回来后鼻子都要飞到头顶去了,那方案给他看,他总说太古板了,不像英国的品牌怎么怎么样,好像他认了个爹似的!”
“慎言。”林既说,“陈总自然是学习了一些东西回来。他想干就放手让他干,最后的结果会证明一切。”
“嘿嘿,刚才安市分店传回来的报表这个季度他们的销售额比同规模店面少了十个百分点!”
安市分店正是由陈副总全权规划的门店。
“明天把这份报表发给董事长吧。”林既漫不经心道。
董事长是个炸药桶,还保留着暴发户的狭隘,就是谁让他少赚钱,他就要炸谁。
饭桌上充满了愉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