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郭仵作又说了句什么,竟惹得二老扑过来要厮打,可到底有了年纪,又被女婿王武拦住,顿时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软软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王武也跟着抹泪,声音不高不低的说了句话。

他似乎也颇为激动,茶馆这头倒是能略略听见些,可惜并不清楚,加上有方言口音……

晏骄正着急,就听耳边茄子大姐低声道:“他说自己也难受,芸娘半夜还要水喝哩。想也是,到底多年夫妻……”

他撒谎!

话音刚落,茄子大姐就觉得身边一空,扭头一看,竟是那个漂亮姑娘提着裙子匆匆跑下楼了。

外头又干又热,空气都好像被扭曲了,晏骄跑了几步就觉口干舌燥。

她强忍着头晕,刚来到布庄门口就被外头的衙役拦下了。

“劳烦通报一声,”眼见着凶手竟要逍遥法外,晏骄怎么能不着急?可又不能硬闯,也只好强压耐心说,“请务必通报县令大人一声,我有证据,王武说谎!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那两名衙役对视一眼,人命关天,到底是一个上去通报了。

剩下那人有些狐疑的瞧了晏骄一眼,大约是看她脸色不佳,还很好心的让她往屋檐下站,“姑娘,街上日头毒,你进阴凉地等吧。”

晏骄感激一笑,又道了谢,果然往里挪了挪。

其实从衙役通报到请她上去,前后也不过几十秒,可她却满心焦躁,只觉度日如年。

一来她怕夜长梦多,二来,她头晕的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因楼上是招待贵客的,屋里还摆了冰盆,才一上去,晏骄顿觉一股凉意袭来,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主位上果然坐着新任县令庞牧。

虽戴着文官乌纱,可他就这么大马金刀坐着,不怒自威,单薄的衣袍下隐约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实在不像个正经文官。

“寻常百姓插手命案可不是好耍的,若有半句虚言便是诬告,当心大刑伺候。”他先飞快的瞧了晏骄一眼,这才提醒说。

晏骄缓缓平复了呼吸,点头,“我自然知道。”

据说平头百姓见官要跪,可她实在别扭,且此刻也没那份体力,既然对方不提,索性装傻。

庞牧嗯了声,敏锐的觉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打晃,且若只是从对面跑过来的话,额头上的汗珠确实太多了些。

“可坐下回话。”

“谢大人,”晏骄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摇头,“不必了,先验尸。”

顿了顿又对庞牧解释说:“其实我是个法医,啊,就是你们说的仵作。”

一边的郭仵作终于忍不住了,闻言忙道:“大言不惭,这也是你能做得来的?”

仵作一职虽然为人忌讳,但每有命案总要求到他们头上去,故而也颇有地位。

他又自视是名师带出来的,所以脾气格外大些。

晏骄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拿眼睛去请示庞牧。

庞牧略一沉吟,大手一挥,“准了。”

其实他也对郭仵作的定论心存疑虑,且又直觉王武可疑,奈何不长于此道,正琢磨是否要托人从外头请个高明的仵作,没成想这个之前捡回来的女子自己跳出来。

只是这么一来,虽解了燃眉之急,可是否过于巧合?

晏骄二话不说进了里间,郭仵作看看她,再看看庞牧,咬了咬牙,干脆又拎着木箱跟进去。

“我已都细细查看过了,”郭仵作到底不服气,在后头絮叨不止,“无外伤,七窍无血迹、无泡沫,骨骼完整,指甲整齐干净!你到底是谁家的丫头,竟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扰乱公务可是呀,你要作甚!”

晏骄刚过去就脱了芸娘裤子,毫无准备的郭仵作又惊又吓,刷的红了脸,气急败坏道。

晏骄不理他,弯了腰细细查看。

郭仵作又羞又气又好奇,想看却又不好意思,一根脖颈扭来扭去,着实累得慌。

谁知晏骄不光看,竟然还找了布垫着手掰开,郭仵作脸上的血红刷的到了脖子根。

他刚要说话,就见晏骄面上一喜,“找到了。”

“什么?”郭仵作本能的问道。

然而晏骄还是不理他,径直往外头走,冲着庞牧胡乱屈膝行了一礼,语速飞快道:“我已确定芸娘乃是被亲密人谋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看向王武,“且是可以赤裸相见的亲近人!”

话音未落,王武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青筋暴起的喊道:“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郭仵作脱口而出,“不可能。”

哭到半死的芸娘父母听不得这话,见状竟直接朝晏骄跪下了,“姑娘,姑娘你发发慈悲,还我们苦命的女儿一个清白啊!”

晏骄被吓得退了一步,刚要开口就听上首庞牧道:“左右,将两位老人家扶起来。”

晏骄松了口气,又不易察觉的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定了定神才道:“死者手指和脚趾已经强硬,证明她至少已经死亡十到十五个小时,就是五到七个半时辰以上。可是王武却说芸娘半夜还跟他要水喝,难不成是见鬼了吗?”

王武猛地抖了下,眉宇间隐约有些恐惧,不过还是大声道:“人死了都会变硬,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玄乎?胡说谁不会?”

晏骄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复杂道:“那么你告诉我,她下体内钉入的竹签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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