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这个时候没有皮筋, 毫无弹性的头绳真的很不好用……

庞牧忍不住笑出声,顺手将头绳从她头发里摘出来,麻利的帮忙扎了个马尾。

晏骄惊喜的摸了摸干净利落的发辫,眼睛里亮闪闪的, “你怎么会做这个?”

庞牧脱口而出, “马草捆多了自然就会了。”

话一出口,他就暗道完了,下一刻就见晏骄果然黑了脸, 甩头就走。

庞牧下意识想跟上去,结果一靠近就挨了一马尾辫……

披着大斗篷的晏骄一阵风似的进了二堂,庞牧紧随其后, 刘捕头等人忙起身行礼,“大人, 晏姑娘。”

好家伙,几日不见,瞧着晏姑娘越发有气势了。

“不必多礼, 你们辛苦了,”庞牧抬手叫他们坐下,“且把打探到的说一说。”

刘捕头才要开口,却见他左眼附近微微有些红肿,顺口问道:“大人眼睛怎么了?”

庞牧看向下首的晏骄,眼中带笑道:“无妨,不过被匹小野马抽了一尾巴。”

晏骄瞪圆了眼睛,又在斗篷下冲他挥了挥小拳头。下回就不光是尾巴抽了,马蹄子还要踢你呢!

野马?县城之内哪儿来的野马?也没听说图大人那儿来了新马啊?

刘捕头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转头说起正事。

“大人说的卫蓝确有其人,他幼年失怙,七、八岁上来投奔了姑姑,可后来姑姑死了,几个堂兄弟嫌他累赘,便将他撵出去。如今他就在城郊一座小破院子里过活,左近并没有什么人烟,消息很不好打探。”

“属下去了书院,院长对卫蓝倒也颇有印象,他书读得好、人长得好、性子也好,从来不得罪人,所以人缘素来不错,好些家境好的同窗也爱带着他玩。先生们不大管学生私下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确定大河口中的富家子弟是哪个。对了,卫蓝已许久不去书院,说是一个月前告了长假。”

“长假?”庞牧疑惑道,“县试在即,他突告长假,书院的老师们就不觉得奇怪?”

刘捕头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问的,不过院长说读书人本就喜好游学,虽说邻近考试,可卫蓝做事素有章程,他也曾嘱咐过不要误了考试,也就准了。”

庞牧又问:“是他本人告假?当时可有异常?还有谁陪他一起么?”

刘捕头摇头,“确是他自己去告假,也无人相陪,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异常。对了,院长爱惜他人才,怕他遇到难处不肯开口,或是外出游学、文会无钱可使,还想赠他银两,不过卫蓝没要。”

庞牧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卫蓝常年抄书的书铺属下也去问过,因事发已久,倒是记不大清最后一次见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不过想来恰恰因为一切如常,那些伙计才没有印象吧。因他抄书从来都是又快又好,十分好卖,掌柜的还颇为遗憾。属下留心观察了,不像是说谎。”

“属下又借口寻亲找几个学生说话,倒是略有些头绪,听说一个叫张开的学生与卫蓝往来甚密,私下好像也有人看见过两人争执。只是那张开学业不精,又因家中开着粮店,颇有财力,为人难免有些跋扈,老师们都很不喜欢。他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月能有十天去就不错了,如今也已许久没见人影,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属下本想去探探那张开,谁知他已许久没回家,家里采买的下人也说有日子没见踪迹。若要问他家人,又恐打草惊蛇,一时没有头绪,只好先回来复命,请示大人的意思。”

“那段时间张开去过书铺么?”庞牧问道。

“他那种人,怕是买了书都不翻一页,又怎么会去书铺?”刘捕头笑道,“属下一说他的名字,掌柜的就满脸嫌弃,还说得亏的他没来,不然只怕自己也要亲自举着扫把撵出去,省的脏了地方。”

庞牧和晏骄对视一眼:既然张开没去书铺,就不太可能从那里带走卫蓝。

莫非,这个张开并非大河口中的坏人?

庞牧嗯了声,想了下又问 :“那张开素日做些什么?怎的掌柜如此嫌弃。”

“嗨,别说做读书人买卖的了,就是属下听了也嫌弃的很。家里有几个臭钱,自己又不上进,还能做什么?”说起这个人,刘捕头也是满脸不屑,“不外乎斗鸡走狗,听说也是几家妓院的常客。往年没禁赌时,哪天不输个几十、几百两?一年少说大半万两银子呢,攒几年,都够在京城买个窝了吧?也就是家底子厚,老爹又能干,折腾到现在还没垮……”

晏骄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手下不停,在小本本上画起线索网状图。

卫蓝告假的时间跟大河口中消失的时间相差无几,应该对的上,就是不知卫蓝的消失是他本人的意愿,还是真的如大河所言,乃是被强迫的。

卫蓝失踪了,张开也失踪了,是巧合吗?

她托着下巴,手中炭条在纸面上一下下敲打,若有所思。

“晏姑娘?”庞牧见她似乎出了神,主动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两人私底下打闹归打闹,但都不是拎不清的,这会儿谈起正事也是半点不含糊。

“隐约有点儿,但一时还说不清,”晏骄摇摇头,又问了刘捕头几个听上去与本案关联并不大的问题,“那卫蓝今年多大了?以前可曾参加过科举?成绩如何?”

托现代科技的福,信息交流空前便捷,晏骄的年纪虽然是在座最小的,但绝对是经历和见识过案例最多的,思考方式也更灵活更广阔。

刘捕头甚是敬重她,自然配合,“今年二十有五,之前已经参加过两届科举,只还是白身。”

晏骄好奇道:“不是说他才学很好么?老师们也喜欢,既然如此,怎的连个秀才也没中?”

虽说科举难熬,但对有如此才名的人来说的,中个秀才应该不是问题吧?

刘捕头老实摇头,“属下是粗人,实在不清楚个中原委,倒也没细问。只是听说读书这种事极其艰难,便是许多人考到六七十岁都是白身,似廖先生那样年纪轻轻便得中榜眼的,实在是百年少有的奇才……要不,属下再派人打探一下?”

“先不忙,”晏骄摆摆手,又看向庞牧,“考秀才要经过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是在都昌府内进行的,大人,历年考卷还都在吗?”

庞牧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沉吟片刻,“这个还真不好说,赶明儿我开了库房瞧瞧。”

到这平安县才半年就查出来前任知县筛子似的漏洞,他真会小心保存连功名都没捞着的考生们的考卷吗?

而且就算尽职尽责,依照律法,也只要求保存一届,再往上并无硬性条款呢。

“也好,”晏骄点了点头,在心中暗叹一声,显然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是张开这条线索,我觉得不该轻易放弃。”

“确实如此,天亮之后还得问问大河认不认识张开。”庞牧点头道,“只是他的话不能全听全信,卫蓝又失了踪迹……不管张开是否与本案有关,还是要先查查的。”

既然他是一众同窗口中与卫蓝往来甚密之人,总会知道点儿别人不知道的吧?假如真能找到他,或许能有所收获。

刘捕头忙起身请命道:“大人,不若属下再派人回去找,便直接问到他家里去,左右这厮身上也清白不了,咱们便告他一个聚赌,吃他一吓,不怕他们不漏口风。”

晏骄:“……”还真是够简单粗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