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叫她知道规矩。”明云爽利抚掌。
明柔却十分温柔,只是她与明珠是真的不熟,没有什么往来,眼下便只是笑着赞了一声,见明珠冷淡颔首,她也不殷勤,只是随手取了桌上的一卷诗书看起来。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她手里都没翻页儿,显然心里是有心事。明珠与明玉明柔并不亲近,只侧头与明岚似乎很不在意地问道,“二姐姐的婚事,可拒了没有?”
靖北侯都那样儿了,亲事也该黄了吧?
“母亲拒了,只怕这一回是得罪了贵妃了。”明岚提心吊胆了很多天,知道婚事不成,便松了一口气,却担心地说道。
虽靖北侯夫人与安慰她,说“寻了这样的亲事莫非日后还要供着她?!”“早就撕破脸”这样的话,只是……贵妃不高兴,老太太心里就不快活,她母亲只怕更要艰难了……
“她算什么东西!”明珠想到没用的荣贵妃,顿时冷笑。
“到底是贵妃。”明珠跟贵妃在宫里掐了一把,荣贵妃哪里是能自己憋屈的性子,虽然被禁闭宫中,不过却还有一两个心腹,早就把消息透出宫来与老太太告状。
待知道昌林郡主大发雌威皇帝面前也敢抽了贵妃,明珠还坑得荣贵妃被禁足,这简直是跟上辈子的仇人差不多了。明岚心里快活,很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句,便捏着明珠雪白的小耳朵揽着她低声说道,“多谢六妹妹。”
“愚蠢的二姐姐啊!”县主大人顿时扭头哼哼着鄙夷道。
她一边鄙夷,一边还一瞥一瞥看着自己,明岚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快了起来,环住妹妹单薄的肩膀,把头枕在她的脸旁低声说道,“以后,我会好好儿照顾六妹妹。”
明珠对她有恩。
若不是她提点了靖北侯夫人,她就要叫贱人给卖掉,后半辈子,真是不敢想。
明珠救了她的一辈子,她后半辈子都拿来报答她。
只是这些何必说出来呢?真正的感激也不必日日挂在嘴上。明岚含笑抱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妹妹,见她嫌弃地哼唧,却不肯推开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明柔抽空从诗书上抬起头一瞬,见明岚亲近明珠,抿了抿嘴角,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她姐姐待明珠这个堂妹,比待她们亲妹妹都要亲近了。
不过是失落了一下,明柔便收回目光,继续看自己的书卷。明云心更大一些,只往窗外张望明玉如何叫人嘲笑。屋里寂静不知多久,才有靖北侯夫人一脸疲惫地回来。她精神越发差了,也没有了初时明珠见她的雍容沉稳,只是与明珠笑了笑慈爱地说道,“你父亲母亲与老太太说话儿呢,一会儿来接你。”
再糟心不过,分家也就罢了,没想到顾怀麒软硬不吃,周氏在边儿上哭出血,还捂着心口喊心疼,都没有叫顾怀麒收回主意。
他要了靖北侯府的一处宅子,打算十日内就搬走。
过继之事,也叫他亲口拒绝。
靖北侯夫人浑浑噩噩,几乎都没了指望一般,不过是打叠精神送走族中长辈,自己才往后头来歇口气儿。
她也郑重地谢了明珠,软在一旁的软榻里。
明柔急忙懂事地给母亲倒了一杯茶水。
“日后……”靖北侯夫人看着拱在明岚怀里撇嘴嫌弃的明珠,本想说叫明珠日后常来。毕竟明珠已经得了县主的爵位,这就是极大的荣光,说起来比在宫里的荣贵妃好听多了。
若明珠亲近明岚姐妹,日后几个女孩儿都光彩。只是她如今是真不敢在明珠身上打小算盘,只好苦笑与明珠说道,“好好儿陪着你母亲,不要叫她太劳累。”她才说完这个,就见外头一个一脸惊喜的小丫头进来。
“大姑奶奶回来了!”那小丫头就叫道。
她嘴里说的就是顾家出嫁了的长女顾明芳了,最近侯府风波不断,明芳嫁去的韩国公府太夫人上门问罪,顾怀麒揍了韩国公的事儿并未平息,明珠自然也记得。
“快,快叫她来见我!”靖北侯夫人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的长女了。
明芳是她长女,第一个孩子,得了她最多的疼爱与关注,连亲事都要挑风风光光的,此时靖北侯夫人脸上就生出红润,催着那小丫头赶紧出去迎接,自己才起身就见门口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之后传来了一声带着几分哽咽的呼唤。
“母亲!”
明珠团在明岚温暖的怀里,好奇抬头,就见门口,一个生就倾国色,宛若神仙妃子般的绝色女子,含泪而来。
这般容貌韩国公还干出叫大舅哥儿往死里打骂畜生的坏事儿?
瞎了他的狗眼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我的儿啊!”
眼见明芳是消瘦了许多,靖北侯夫人顿时就忍不住了。
她叫老太太迁怒,叫靖北侯辜负都能忍耐,可是看见自己十月怀胎倾注心血养大的孩儿叫人欺负,顿时就泪如雨下。
“我没事儿,母亲不要担心我。”明芳叫靖北侯夫人的一声差点儿把眼泪给喊出来,只是努力忍着不要叫眼眶地的眼泪坠下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侧目去看这梗着小脖子看着自己的明珠。
见这个小堂妹生得眉目似画清丽非常,一双眼濯濯生辉,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她脸上笑容真切许多,走到明珠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柔声说道,“这是六妹妹?我是你大姐姐。”
她的声音温柔又和气。
明珠抬眼静静地看她。
“说起来,六妹妹这还是第一次见我呢。”想到韩国公府苛待,顾远回京自己竟不能回来给叔父请安,明芳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暗淡了几分。
她就算是脸色不好,可是却依旧明艳照人,明珠再一次觉得韩国公瞎了狗眼,却不去说叫人伤心的话捅明芳的伤疤,哼唧了一声躲进明岚的怀里。
这些愚蠢的姐姐们呐!
“回来了就好。”见明芳容颜憔悴,却脸上抹了重重的胭脂,显然是恐自己担心的缘故,靖北侯夫人心里伤心极了,握住明芳越发清瘦的手殷殷地问道,“你家国公爷……太夫人可又与你见怪了?我问了你二哥,仿佛是有缘故?若你真有委屈,只来与我说,靖北侯府虽不及国公府有权有势,也不是能叫人随意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