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是件厉害的事情,一晃眼过去,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慢慢就淡了。
她相信她爱陆晨安这件事情,也终会那样的。
可是习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两年多的相拥而眠,突然一个人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秦悦歆开始失眠。
这已经是她失眠的第五个夜晚了,从公寓搬出来以后,她每天晚上,都必须在床上熬很长的一段时间。
夜深人静也是很恐怖的一个气氛,白天的时候她能够坐在那屋子的门前,看着那绵绵的细雨,只要她不去刻意的想,她就不用想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可是这个时候不行,整个房间里面只有细密的呼吸声,缠绵了一天的春雨还在继续下,那些雨滴打着屋檐,滴滴滴地直接就落在她的心口里面去。
这样的静谧让她心口有些慌,好像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样,没有任何的着落感让她几乎窒息。
月色从窗外打进来,她看了一眼韩舒雅,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客厅。
她走到电视机的跟前,拉开底下的柜子,拿出里面的香烟,再踱步走到沙发上,将自己窝了下去。
她其实会抽烟,叶慧云刚走的那会儿学会的,难受得没有办法发泄的时候,她只能够抽烟。
就像是现在,细长的手指捏着香烟,她低着头,张嘴轻轻地抿上,再拿过打火机点上。
尼古丁的味道有些呛,她微微咳了一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下下地抽着。
胃在烈烈地发痛,可是只有这样,她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韩舒雅其实没有睡着,她跟秦悦歆认识了将近十年了,她是什么性格,她一清二楚。
她要是沉默的话,那倒是还好,可是她却硬撑着对着她笑,笑到最后,还哭了。
秦悦歆下床的时候她就睁开眼了,秦悦歆以为她不知道,可是她却跟着她走到了这客厅。
厅子里面没有开灯,老式房子里面的窗户开得少,月色打进来,她刚好能够看到秦悦歆的脸色。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印象当中,秦悦歆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别人抽烟。
可是如今,她躺在沙发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够看到她三分之二的侧脸。
月色打在她的脸色,苍白里面渗着的苦涩,让她看得难受。
韩舒雅看着她一口一口香烟的抽着,终究还是没有上前,捂着唇瓣一步步地往回走。
雨一直下,秦悦歆不敢多抽,生怕自己身上会染上香烟的味道。
下半夜的时候丝丝的冷意传来,她抬手抱了抱自己的手臂,抬头看向那被月色照得反光的古钟,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揉了揉太阳穴,起身一步步地走回去房间。
她知道韩舒雅和慕简庭的事情,并不想因为自己和陆晨安的事情会影响到慕简庭和韩舒雅的关系。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记不起那个男人,直到那一天她无意中听到陆晨安在电话中叫名字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个男人。
是一年多前在戒情那儿见到的男人,原来许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被人下了套了。
她微微吸了口气,不能再想了,越想会发现,自己在其中,到底是有多笨。
第二天一大早,秦悦歆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韩舒雅还没有醒,她套了一件风衣将自己包裹住,踩着拖鞋下楼。
开门看到的是慕简庭,男人一脸的冷意,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
秦悦歆让开了一步:“她还在楼上睡觉。”
昨天晚上慕简庭特意安排的宴会,就是想把韩舒雅带到自己的父母跟前露个面,可是她人跑就算了,还打不通手机。
韩舒雅这个人有时候特别的不靠谱,他想到自己那一天在戒情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些头疼,真怕了两个年轻女人跑去了酒吧喝酒,所以直接就让人查了秦悦歆在哪里。
慕简庭下意识地看多一眼秦悦歆,她披着米色的风衣,脸上的表情很淡,对他没有任何的敌意,只是脸色并不是很好,苍白疲惫得很。
他点了点头,走进屋里面。
秦悦歆端了烧了水,递了一杯白温水给他,“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慕简庭接过水杯,“关于晨安的吗?”
她低着眼眉,尽管在刻意地容忍,却还是禁不住那眉眼间微微的一下颤抖。
可是秦悦歆却笑着摇了头:“不是,是关于慕先生。”
慕简庭有些诧异,看着她眉头微微皱了皱,却突然想到她想问什么,下意识地开口:“我和陆晨安不一样,我——”
“什么不一样!你们都是蛇鼠一窝,滚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韩舒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楼上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冲过去就把慕简庭拉起来:“滚!”
她双目发红,想到昨天晚上秦悦歆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她就恨不得立刻提把刀去砍死陆晨安算了。
慕简庭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手上的水一撒,全往他的身上倒过去了。
秦悦歆眉头皱了皱,眼眶发热,却突然笑了出来了,伸手拉着韩舒雅:“舒雅,你别闹了!”
“我没有闹!歆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以为慕简庭就是什么好人,如果当初不是他拿你威胁我,我根本——!”
“你会怎么样?!”
韩舒雅也是逼急了,才会差点儿把这事情说出口。
如今慕简庭整个人都是冷的,向前逼近了一步,一直手拉着韩舒雅的手腕,一双鹰眸就好像是看着猎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