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忽然出现的女子使得堂中一亮,可她只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就头也不回的去掀帘子准备进马场,项麟作为相府嫡子,几时受过这等怠慢?冷眼朝门边的小厮瞧了一眼,那小厮心领神会,忙不迭拦在东方幼仪面前:“王妃留步,今日这马场是我家公子包了的,王妃若是想跑马,且去山下吧。”
山下亦有跑马场,可场地小不说,明日端午,港口贩夫走卒甚多,连带着跑马场周围都聚了不少小商贩,稍不留意就有可能伤了人。东方幼仪还没什么表示,萧玉舟先皱了眉,扭过头来朝着项麟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项麟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意思,只是许久未见,想请二位来喝碗茶而已。”
茶香袅袅,纱窗上透进来的光细细密密的镀在那人的身上,好似为他添了层光晕。东方幼仪恍惚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曾在这样的天气里这般笑着对她说:此生定不负你。
可后来将军府三百多条人命摆在面前,他也是这般笑着抹去她眼底的血泪,道:杀!
出神的看了他片刻,东方幼仪收回目光,转身朝外走:“小五,今日不跑了,回吧。”
萧玉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东方幼仪面色严峻,到底将满腹的话吞了下去,刚走到门边,身后人又道:“古人皆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我看,古人当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话说的没头没尾,像是在喃喃自语,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一众人的耳朵里,萧玉舟愣了一下方才琢磨出其中意思,当即黑了脸,刚想去摸鞭子,身前有人将他的胳膊一拉:“鱼和熊掌皆味美,我有巧匠,二者兼得也不难,只可惜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穷尽一生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帘子一挑一放,刚探进头来的光转眼又缩了回去,项麟收回目光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口茶水,末了却盯着手中的碗出神。
刚刚东方幼仪看他的眼神冷眸至极,好似在眼底堆砌了千年寒冰,而这寒冰下面又燃着火,随时准备毁天灭地一般。
……这是为何?
“主子,四王爷眼下身中剧毒生死未卜,王妃今日却有心情出来跑马,属下以为传言有误,怕是会影响主子的计划……”
待到一旁候着的心腹进言,项麟才从思绪中走出来,放下茶碗,道:“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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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跑马场出来,萧玉舟原本想着再找些其他乐子,却都被东方幼仪婉拒了去,自行回了府。
且不说萧玉舟寻了好友去十里春风喝酒恰被家里长辈抓了个正着,东方幼仪回去时路过将军府,迎面遇见一人,五月头的时节里还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扣得纱笠恨不得垂到脚踝,瞧着身形倒是十分熟悉,略一思索——不是东方婷宜又是哪个?
东方婷宜显然也是瞧见了马车上的标志,早早的闪在一边,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东方幼仪若有所思的朝人群中看了几眼,轻声道:“云清,去帮我查查早上小五他们说的是什么事。”
回到府上时难得君临衍也在,板着脸坐在厅中喝茶,见她进来也不言语,只放下了茶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东方幼仪被盯得莫名其妙,一边琢磨着自己这两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边走到近前微微福了福身子:“王爷。”
君临衍颔首,示意她坐,有下人到近前来也给东方幼仪上了碗茶,上茶的空当,君临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帖子来,递到她跟前:“明日宫里有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