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寻凶策 凉蝉 2593 字 10天前

大汉们说故事说得来劲,很快又接着谈起郁澜江上的各种怪奇传说。司马凤喝饱了,回身从迟夜白那里拿回碗还给乌烟阁弟子,又问了去路,这才和迟夜白再次启程。

“邵继圣这失踪的方式跟那文玄舟先生倒是有些相似。”迟夜白笑了笑,“区别只在于,宋悲言以为自己师父死了,又哭又给他做祭,邵金金却只认为自己儿子失踪。”

“那些人还说,邵金金不止在荣庆城外各处设立这种茶摊,城内的事务他也是很积极的。前年十二桥出现了一些崩毁,邵金金把这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全都修好了。”司马凤慢慢道,“难怪我见守城兵士和那些捕快,提起邵金金都是十分亲热敬佩的。”

乌烟阁建在赤神峰上,是一处十分别致的楼阁。它在赤神峰半山腰绕了一圈,不用砖石仅以木条铸造,但也十分坚固。

两人一路疾行,到了赤神峰脚下时天色已慢慢暗下来。

迟夜白抬头打了个唿哨,一只小鹰从林中飞出来,在他头顶盘旋半圈,转身往荣庆城方向去了。

“银尾回去报讯了。”迟夜白从怀中掏出一个鹰哨递给司马凤,“不知为何,总觉得赤神峰上会有凶险。这哨子你先拿着,若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刻吹响,银尾很快就会回来,它会一直在赤神峰周边待命。”

“来个鹰也救不了我。”司马凤拿着鹰哨左看右看,“最多只能传个讯。小白,这哨子你用过吗?”

“以前用过,谁身上没事还带几个哨子?我们都只有一个。”迟夜白看着银尾的身影,随口说道。

司马凤十分高兴,拿着哨子亲了几口,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好,我得一直留着,当传家宝,绝不会用。”

迟夜白臊得脸红:“还给我!”

“我放在胸口上了。”司马凤说,“你自己来取。”

迟夜白:“……”

司马凤伸手去捏他的脸,被迟夜白粗鲁地打了一拳。司马凤闪得也快,一边矮身躲避,一边轻巧扔出手中扇子。扇子旋了一圈,擦过迟夜白脸颊,又回到了司马凤手中。

“走了走了。”司马凤心满意足,催促迟夜白,“去迟了晚饭都吃不上,那可太亏。”

两匹马踏着尘土,在山路上疾奔。

等抵达乌烟阁,邵金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多亏山脚传讯,不然我可就丢脸了,连二位来了都不知道。”邵金金笑道,侧身把二人请进阁中。

司马凤知他是说两人没打招呼就过来了,于是也笑着拱手:“邵阁主客气了。我和迟当家正在协助荣庆官府查案,有人说看到有身着红衣的女子一路跑上了赤神峰,我俩生怕乌烟阁出事,所以来看看。”

“红衣服女人?”邵金金面露讶色,“乌烟阁里从没见过穿红衣服的女人。”

司马凤眨眨眼,心说你跟我扯什么谎呢,你老婆以前不是穿红衣服的?但面上还是一派和煦笑意:“我和迟当家也不想打扰乌烟阁,只是从此地往上都是乌烟阁地盘,下面我俩已经查探过了,这上面这段……还请邵阁主行个方便。”

迟夜白一直站在他身后,佯装无意地观察着邵金金。邵金金一直都很自然,只有在司马凤提到要去赤神峰上段看看的时候,狠狠眨了几下眼皮。

“当然没问题。只是山上有个地方,是师父师祖的埋骨之地,外人不得入内,请司马公子谅解。”

司马凤连忙和他相对鞠躬,鞠了又鞠:“谅解、谅解,当然、当然。”

邵金金引着二人走出乌烟阁,司马凤左看右看,顺口问他:“邵阁主,听闻邵夫人生病,现在可好些了?”

“我妻身体抱恙,现在正卧床休息,多谢关心。”邵金金面带笑意,也随口应道。

出了乌烟阁的后门便是赤神峰山路。这条从山下直通山顶的道路于中段被乌烟阁截断,若想通过这里上山,必须要经过乌烟阁。乌烟阁占地较广,就算是武功再好的高手,想要绕过乌烟阁去赤神峰峰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跟邵金金道别之后,两人继续朝山上走。马儿已经留在了乌烟阁,只能凭两条肉腿行动。山路两侧尽是长势旺盛的林木,司马凤眼尖,指着前方笑道:“这儿的梅树也不少,莫非是把照梅峰的树都移过来了?”

“司马,那所谓的埋骨之地很可疑。”迟夜白说。

“我知道。提到毛骨之地的时候,邵金金喉头发紧,语速变快,眼睛也眯了起来。”司马凤低声道,“那处确实是埋骨之地,他没有说谎,可会死他明显非常非常紧张。”

“我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迟夜白笑道,“要甩开么?”

“不必。此时甩开他们一定立刻回禀邵金金。先拖着,等到了埋骨那处再说吧。”司马凤说。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天色渐渐黑了,迟夜白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堪堪照亮一点前路。

“小白。”司马凤突然凑了过来。火光中他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迟夜白吓了一跳,心头乱蹦:“别过来!”

“不是。”司马凤压低了声音,“你听。”

他搓搓迟夜白的耳垂。迟夜白无心去责怪他动手动脚,拧紧眉头仔细地听着。

在漆黑之中,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有人在啊啊呻吟。

第28章 十二桥(8)

那声音飘忽,其中似喊着极大痛苦,间或有细碎人语,隐隐传来。

迟夜白和司马凤对视一眼,同时发足狂奔。

身后树杈摇动:一直紧随的两个人也赶了上来。但他们脚力不济,很快就追丢了。司马凤和迟夜白隐藏在树上,看着那两人转身回去,立刻跳下树。“声音从那边传来的。”迟夜白飞快道,“要不是你我内力深厚,也不一定能听得到。”

“走吧,在邵金金赶来之前。”司马凤当先跑了出去。

迟夜白在他身后低声道:“可这也太凑巧了。邵金金放心让你我二人这样上山,却不加以防备,简直就像故意让我们发现那声音一样。”

两人短促交谈,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一处破败院落外。院子以粗糙砖墙围起,痛苦的呻吟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两人才走到那院子外头已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似有食物或动物尸体丢弃了许久,恶臭扑鼻。

两人将剑提在手上,司马凤走上去推开了门。

院子不大,院中有一间小房子,小门小窗。门内延伸出一根铁索,牢牢捆住院中一个人的脚踝。迟夜白将火折子稍稍递出,照亮两人前方坐着的那个人。那人脚踝处一片血肉模糊,长发蓬面,浑身脏污不堪,正抱着那处溃烂的伤口呜呜痛呼,连来人了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