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涵夹在众人间,也跟着出了去,心绪却一时间难以言喻。既有
因沈雪找到归宿而替她的欣慰喜悦,也有一丝难舍的别离愁绪,缠缠转转,最后化为一缕真心诚意的祝福。
走出许府,母亲李氏已在马车上丰厚。新娘子送进新房后,基本上便没有她们什么事要帮忙了。
“如今开春了,先不回府,先去咱们的布铺选几匹上好的布料,给你们做几套春装。”李氏对她道。
布铺离这里不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马车缓缓走动,很快便到了。李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店里眼尖机灵的伙计一下子就发现了夫人,忙讨好的笑着将她们迎了进去。
“惠涵,这匹布的花色如何?”
“不错,宝蓝色刚好适合哥哥。”林惠涵赞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周门外。
却不想只见对面的酒楼门前,直直的站着一人,身材魁梧,在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突然觉得身影有些眼熟,不觉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咦,那不是卫攫吗?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确是卫攫无疑。
他的视线也直直的看向林惠涵。
她不动声色的佯装看布料。
他为何会在这里?
她一瞥,只见他抬手指了个方向。
她沉了沉眼眸,立即想到他指向的是一字阁的方向。当下心思一转,想了想,对李氏道:“母亲,你先挑吧,我想去书铺买几本书。”
李氏正挑着花色,倒没发现什么她有什么异常,点点头,只是嘱咐她,“去吧,要去哪里,便让车夫送你过去,小心莫走得太远。”
于是她顺利的出了店铺,再看对面,已经无人了,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立即上了马车,“去一字阁。”
一字阁还是和以前那样,倒没有什么变化,掌柜也还是原来的掌柜。
林惠涵熟练的撩起布帘进了内室,掌柜也不上前阻止,转个弯,上了二楼,卫攫正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守着。
“林小姐。”他拱手行礼。
她摆摆手,“卫守卫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将军找我来有何事何是有什么紧要事?”
“将军没事,只是......”他犹豫半饷,不知怎么开口。
她心一紧,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楼间十分安静,仿佛一滩深湖,整个室子凝固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卫攫叹了口气,“将军已在房里,林小姐过去便可。”
林惠涵抿了抿唇,走了过去。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光线一下子涌了进去。顾璟容此时正站在窗前,窗前的光线太过刺眼,她有些看不清人影。眯了眯眼,等了一会,终于适应了光线。
对面的人越来越清晰。
只见他穿着一身戎装,宽肩窄腰,腰间别着一把佩剑,冰冷的金属映着闪闪的银光。他没有戴头盔,乌发暴露在空气中,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吹动他的发梢,额前细碎的毛发将他衬得更加英气勃勃,意气风发。
“你.....”林惠涵怔了怔。
他走过来,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复杂难测。
沉默半响,他首先开了口,“我接到了军令,今日下午便要出征。”
“去哪里?”
“北番。”
“去多久?”她眨眨眼。
他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晓。”
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压下了初时的惊讶,想了想,仰头对他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璟容却没有急着说,引她到椅上坐好,安抚般道:“惠涵,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你找我来是因为此事。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最近没听说北番来犯的消息呀,怎么突然之间便要你去带兵征战?”她只看过现代的战役,各种的坦克大炮,从没见过古代的战役,但只要闭上眼,她能想象到双方只拿着刀剑浴血奋战,刀风血雨,奋力肉搏的样子,如此惨烈,如此血腥。
她一直以为战争这些事是离她非常遥远的。但是她爱上的,是一个骁勇杀敌的将士,更是一个运筹千里的将军。
“前段时间北方的人传消息回来,北番的大都领耶汗率领五万人马,纠结于边境的贺宜镇,烧杀抢掠,屠杀当地百姓,连占了三座城,前几天才传回来的消息,你不知晓也不出奇。”他轻轻的拂过她的脸,“所以昨晚圣上连夜召我进宫,让我率三万士兵去攻打北番,收复失地。”
林惠涵静静的听着,心情沉重。
“征战沙场,慷慨就义,本就是将士的职责,我作为将军,更应该一马当先,惠涵,对不住,还要你替我担心。”他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如今我放不下的,唯有你。”
林惠涵推开他,对上他的眼,“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只是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平安归来。”她眨了眨湿润的眼,“我只希望你能安康无事。”说着她扳着手指,叮嘱他:要多带些干粮;受伤一定要上药,不可逞强;穷寇莫追,不可单独行动......
顾璟容微笑着认真的听她的嘱咐,他行军多年,这些怎么会不懂呢。但是他没有打断她,反而感到心里暖暖的。
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林惠涵越说越觉得行军险恶,恨不得将自己前世所知晓的知识告知他。可是想了好久,却发现自己前世对这些了解甚少,懊恼不已。
“好了,惠涵,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他笑着安慰她,“你忘了,我可是圣上亲自封的镇国将军,怎么会有事呢?”
她嗔了他一眼,“瞧你那神气样,大将军的风范呢?顾将军,为人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