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盈霜原本满心的怨气都是直冲着他的,但他这么一说,她没脾气了。
她暗自磨了磨牙道:“没什么,就是方才仪妃到坤宁宫闹了一通,闹得臣妾心烦。”她说着重重吁气,顿了一会儿,又道,“所以臣妾想来问个明白,也好知道日后该如何应付仪妃,免得说岔了反倒惹出麻烦。”
“……”沈玄宁带着几分疑色又打量了她几眼,颔了颔首,“多谢你。”
汤盈霜又笑笑:“臣妾前天说陪苏吟说话的时候,也是还不知这些事。既然如此,苏吟该多和皇上待着才是,臣妾日后不打搅了。”
——这话该是正合沈玄宁的意,但现在由皇后这么说出来,他一时却不知该不该应。
因为皇后这话,怎么听着总有那么点儿酸呢?
皇后却也没等他的反应,言罢就颔首一福,转身便走了。
沈玄宁和苏吟在殿里愣了半晌,苏吟想追上去再问一问到底怎么了,再想想又做了罢。
她从来没见过皇后这样,看起来是心情极差了。这会儿她若不愿多说,那便先不要追问了。
汤盈霜于是就自己回了坤宁宫,照常的沐浴更衣,却是辗转反侧到后半夜都没睡着。
她心里空落落的,觉得魂儿都被人吸走了。一想到苏吟就这么喜欢了皇上,她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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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天后,中秋佳节如期而至。沈玄宁照例去和太后一起过节,各宫太妃与皇后、仪妃自然也在。
这个时候,慈宁宫里总是一团和气的,连太后和仪妃间也寻不到什么不睦,每个人都衔着笑谈天。
太后早先备好了数套首饰为礼,先赏了众位太妃,又给了皇后和仪妃。众人喜气盈面地谢了恩,仪妃忽地一讶:“哎,太后可该也赏赏苏吟的。南巡辛苦,多亏了她侍驾。”
话音一落,连一众太妃都斜眼瞧她:你会不会说话……
苏吟稍稍愣了一瞬,便抿唇笑道:“多谢仪妃娘娘好意。奴婢只是做分内之事,哪有讨赏的道理。”
仪妃微笑着看了过去:“本宫是想谢你,分内分外的都做了,所以格外该赏。”
气氛滞住,屋里的和睦顿时转为肃杀。连沈玄宁的笑容都僵住,倒是太后仍旧一派从容:“她啊,是爱瞎操心。御前的事无论巨细她都要问一问,这么多年下来,也真是劳苦功高。”
“不过。”太后话锋一转,停了一停,看向沈玄宁时又笑了起来,“毕竟是御前的人,哀家就不操这个心了。仪妃既说该赏,就让皇帝赏吧!”
这话一出,便换做仪妃神色僵硬了。
她原本自是想在太后面前捅苏吟的刀子,怎么莫名其妙地倒成了太后给苏吟脸上贴金了呢?仪妃一时简直反应不过来。
沈玄宁松气,噙着笑接过了话茬:“行,那儿子回头想想如何赏她。母后说了劳苦功高,儿子总不能随便拿些东西敷衍了事。”
不知怎的,苏吟听到这话时,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