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娘被辱骂,却是连句嘴都回不上,只一个劲儿的恳求老爷子:“老爷,三爷你也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是不着调了些,但他是断然做不出谋害兄长的事儿来啊,他肯定是一时糊涂,被人给挑拨的,老爷,三爷如今可都成这样了啊。’’
老爷子本来气愤得很,听到月姨娘最后一句,却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是啊,老三都废了啊。
就算知道是他做的了,又能怎么着呢?
“分家!这个家必须分!’’老太太气得很,她脑子也转得快,知道姜景这个老大是废了,以后是只能靠着老二的了,老二江淮文弱,哪里斗得过老三这条毒蛇,把这人继续留着,万一哪天对她老婆子下手?
老太太一想都心里直发寒,恨恨的盯着刘氏,心道定要把这三房给分出去!
老爷子脸色大变:“分家,这不行!’’
从头到尾的,就没人问过如今还顶着侯爷身份的姜景如何了。
许是在老爷子几个心头,姜景也是注定了的废人了,用不着给予太多目光过去。
卫莺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人破有些好笑。
争什么呢,她已经报给了大理寺。
果然,在他们还没争论出个结果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到了,在问清楚情况后,把姜坤带走了。
应该说是抬走了。
那边大理寺的人一离开,刘氏顿时哭天泼地起来,还一副要打卫莺的模样。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蠢,毕竟三弟若是主犯,你这个帮凶还能跑得掉?与其想着跟我拼,倒不如想想自个儿怎么脱身的好。’’丢下这句,卫莺也懒得理三房的官司。
老爷子几个还不满得很,觉得这是家务事,卫莺怎么能把这种丑事捅出去,还报给了大理寺,瞒都来不及的!
他们倒是想找找关系让这事儿算了,但大理寺哪里肯,堂堂宣平侯,陛下的心腹在府上被人下毒,此等大事不说上报,竟然还想当作没发生,这怎么可能?
当即就捅到了安帝跟前儿。
安帝果然大怒,命人彻查,最后不止查到了姜家老三姜坤头上,甚至还牵连到了廉王,大理寺的人不敢擅自做主,请了安帝做主,安帝当即便下旨夺了廉王在朝中的差事儿,命他去镇守皇陵思过。
朝忠心耿耿的臣子做出这等事,焉知他不会为了他屁股底下那位置直接朝他下手?
连前朝密药都用上了,还有甚是不可能的?
这起轰动一时的宣平侯案最后以安帝重重处罚了几个主谋为结束,廉王被罚至皇陵,彻底脱离皇位之争,而姜三爷姜坤被关入大牢。
宣判那日,刘家还上了门儿,说要把刘氏给接回去。
刘氏也不想顶着个谋害兄长的名头,丢下还年幼的儿子给了月姨娘,收拾了包袱便跟着刘家人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所有人都以为姜家此后又要沉浮下去了,谁知这时候宣平侯姜景突然站了起来!
在一片哗然中,姜景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依旧得陛下看重,地位牢固得很。
“夫人?’’安夏轻声问了声儿。
光芒照射下,卫莺的脸色还带着几分透明,眼里却无神,愣愣的看着远处发呆。
打从那日事后,安夏便发现夫人尤其爱发呆,也只有小主子在的时候吵闹得没法才不会如此,她瞧着,莫非夫人被那日的吓到了不成?看来还是得请个大夫才是。
三爷姜坤被关那日,姜家也彻底分了家,如今大房还住在姜府里,二房和三房都搬了出去。
三房那边,三夫人刘氏回了刘家,三爷又在牢里,月姨娘一个人带着刘氏的儿子和两个庶女,老爷子便做主给三房多分了些银钱,又怕月姨娘不会教,隔三差五过去三房那边看看。
老太太还是住在主院里头,她刚开始不知道姜景没事儿,只以为姜景真的瘫了,上蹿下跳的怂恿老爷子去给二爷姜淮请侯爷位,还想让卫莺把掌家的权给交出来,后边儿看到姜景完好无损的出来,整个人都吓坏了。
至此,母子两个也生了嫌隙。
老太太为了挽回儿子,又是扮良母又是柔声说起了当你拉扯他们兄弟长大的事不易云云,只收效甚微,老太太本来就不是那起耐心的,过了些日子见不起效也就撒开手不管了。
总归是她生出来的,还能不孝敬她不成?
好一会儿卫莺才反应过来,眸中带了神采:“怎的?’’
安夏摇头:“奴婢只是瞧着夫人有心事儿是的。’’
卫莺下意识就要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却是散了去,又想起了那日清晨她在门外等着姜景出来,往日那么高大的人,被折磨得近乎奄奄一息一般,但双眼却亮眼至极。
想来就是那双明亮的眼蛊惑了她。
姜景同她道:“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半晌,她回了个好字。
上辈子的事仿若离她远去,她既然在最后选择让他活下来,便有打算不再去计较某些事,一块儿把儿子抚养长大,在葫芦的人生中,只有她这个母亲是不够的,姜景对这个儿子也素来疼爱,便是看在葫芦每日里开开心心的份上她也不能再揪着不放。
姜景若是死了她也许会暗自叹息,但他偏偏活了下来。
罢了,许是老天让他受此折磨便是替她惩罚了罢。
迎着洒落进来的光芒,响亮的笑声儿由远及近,卫莺眉眼含笑的看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子向她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婆子小心的看着他脚下,一脸的紧张,似乎生怕他给摔了。
卫莺轻轻一笑,所有的复杂在这一刻都尽数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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