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长安 启夫微安 2705 字 23小时前

长安垂眸凝视着两看不清脸的贴身暗卫,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被这些人给气笑了。瞧这周和以的暗卫当真是有意思,她今儿才头一回上门,这就抓着她了?

看来屋里的这人暂时是死不了,长安一阵无语之后,心中也松了口气。

吧嗒一声关上门,她又折回了榻边。

裹在被子里,周和以的脸颊被捂出浅浅的薄红。长安又摸了摸他额头,热度高得吓人。忙根据黑衣人的话去搜那小三格的柜子,长安一股脑儿地将里头的东西全掏出来。

各色伤药一一俱全,长安先倒了一颗清毒的药丸出来,准备喂了再止血。

事实上,暗卫并未说谎。周和以的戒心,是在多年来宫里的明枪暗箭中养出来的高度警戒。十五岁之前,他曾一度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寝宫。哪怕病重到失去意识,他的身体也会咬紧牙关,潜意识里不允许自己喝进任何汤药。

长安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等尝试地喂周和以吃药之时才发觉,确实喂不进去。哪怕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撬,也撬不开周和以的嘴。

甭管什么药,喂不进去都没用!

高热可不能这么烧的,何况伤口又流血了。这没特效药的古代,并非所有人都有那好运气。最倒霉的结果,可能这个世界会再多一个陆承礼。虽说多一个也不赖,但还是不要了。长安尝试了几下无果后,朝着屋顶吼一声:“去拿烈酒来!”

屋顶的人全程在看着。

闻言,只见黑影一闪,立即就有一人飞出去。

长安放下周和以的手腕,将他脸颊上粘着的发丝拿开。掀开被子,发现不知何时,里头仰躺着的人又整个蜷缩成一团了。

这种姿势,是那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婴儿才会有。

而且,胸口那么重的伤,这么蜷缩着碰到伤口,此时已经全是血了。长安紧紧皱着眉头,说不清什么感觉。有点心酸,总觉得这人有点可怜……

愣了一会儿,长安迅速甩了甩头。当今圣上盛宠多年的十九皇子,哪里需要她可怜?长安一手搭到周和以的胸口,准备替他拆掉重新上药。然而昏迷之中的周和以整个人绷得十分紧,昏迷中眉头都不曾解开,潜意识地抗拒别人动他。

长安叹了口气,信了暗卫的话。都是真的,这人的戒心很重……

烈酒没一会儿就送来,但给周和以擦拭当真是个力气活儿。这人伤成这副模样,意识都模糊了还特别难触碰。长安给他擦拭全身下来,大冷天逼出一身的汗。

等这边都收拾好了,药也重新上过了,方公公拎着汤药和热水,匆匆赶来。他来了也不靠近内室,只一边擦汗一边恭敬地在外头候着。

“王妃主子,主子的汤药,您请费心。”

“……”

长安真是憋了一肚子火,小心地扶着换好换好药的人躺下去。耳边突然听到低低地一声呢喃:“不要碰我,都给本王滚开……”

长安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他额头,打得很轻,但也啪地一声响。

她立刻就滚,稀罕!

转身瞬间,她并未注意到身后失去意识的人悄然地睁开了眼。

☆、第六十七章

本想着小坐片刻就走, 谁知这一通忙下来都午膳时辰了。

主子昏迷未醒, 女主子未进门,府上诸多事务自然是大总管方自仲在管着。特地向红雪红月几个贴身丫鬟打听了未来女主子的喜好,方自仲早吩咐了后厨备好午膳。长安正巧也饿了, 见周和以呼吸渐渐平缓, 便随方自仲去了膳厅。

溧阳王府非常大, 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 搭理得十分雅致的庭院。长安恍然发觉, 周和以的品味相当不俗。不过一想也是, 正统皇家教育教导出来的人自然不同凡响。

膳厅在主屋的南面,很敞亮。因着冬日里天儿冷,膳厅四周坠了透光的帘子。方自仲躬身请长安进去, 自己则折回去照看主子。长安点点头示意他自去, 坐下后看到满桌的菜品,心里道一声有心了。

正屋,周和以被长安用烈酒擦拭了身子后,热度总算是降下来。

许是身上舒适了,他此时睡得格外沉。

方自仲猫着身子在帘外看了一会儿,笑意快从嘴角漏出来。前段时日主子时常深更半夜出去,方自仲其实就猜到一些。但主子嘴上从来不说, 他们做下人的,便当做不知。如今看来,面上装得再冷淡,主子私心里对未来王妃还是很亲近的。

方自仲又想起长安来, 未来王妃模样生得好,性子如今瞧着也好。想到这,老太监颇为感性地摸摸眼角暗道。这么多年过去,孤单单的主子可算是寻到一个伴儿。

长安用了些吃食就准备告辞了。

不过这话还没出口,方自仲这人精就给瞧出来了。好不容易女主子上门,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走,各方面找事儿就想多留长安一会儿。

长安被他拖着,糊里糊涂地又回到了周和以的屋。

这人吃了药,又睡了许久,脸色好看许多。但这无意识蜷缩成一团的动作,不论帮他摆正多少次,下一刻他又恢复原样。这人到底是有多缺乏安全感,才潜意识里这么脆弱。长安坐在床沿边打着哈欠,到最后都懒得替他掰直了。

不知不觉,靠着床柱发呆的长安头一点一点,睡了过去。

周和以从黑甜一觉中醒来,第一眼就是闭着眼东倒西歪的长安,差点没一掌拍过去。若非熟悉的香在昏迷中叫他放下心防,此时长安非得飞出三丈远。眼睛极快地眨动几下,迅速恢复清明。周和以捂着干涸的喉咙坐起身,额头出了一头汗。

昏暗的屋,各处垂落的帷幔被撩起了大半。

空荡荡的屋子露出来,各处角落都点了灯。窗子没开,灯火在灯罩里微微颤动。火光映照着墙壁,很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长安实在太不喜欢了,屋里各处纱幔都垂下来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她又不是猫,就喜欢钻空盒子,像周和以屋里这种密闭空间的感觉,让她呼吸都困难。所以反正闲来无事,她就自己动手撩。

不过撩开,空间瞬间就大了许多。周和以坐在床榻之上,一抬眼就清清楚楚看到外间。烧了地龙,四处暖洋洋的。王爷微微蹙起眉头,有点不大习惯。

他醒了也不叫人,悄无声息地就想下榻去桌边倒水。奈何这伤有些严重,才一动就扯着伤口。王爷没忍住,嘶地一声轻呼。

长安坐着睡哪里睡得沉,稍稍一惊动就睁开了眼。

低头那么一看,对上周和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刚睡醒的王爷眼珠子都湿漉漉的,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瞧。

长安犹豫了一下,开口:“可是想喝水?”

周和以墨发柔顺地铺满枕头,肤色本就白皙,因身体不适而苍白到透明。他缩在被子里,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下一下慢吞吞地眨眼睛。长安低头与他对视了三息,默默移开视线。这人突然这么乖巧的样子,好特么让人心软……

算了,长安起身去替他倒水。

方自仲显然很清楚自家主子的习性,屋里备着的水都是温热的。长安将茶壶整个端进来,扶着周和以灌了三四杯温水下去,他嘴唇才渐渐润了起来。屋里静悄悄的,走廊上依稀有个人影儿在,应该是方自仲守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