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从来不是腻腻歪歪的性格,并不在意这一点。她把公私分得很开,大约源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不管生活里发生了多么不如意的事,工作也一点不敢耽误。
父亲过世开始,日子就一直过得捉襟见肘,当她开始工作赚钱,就紧紧攥着这点安身立命之本。
羡慕过身旁过得恣意的人,但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把金钱看得极重的俗人。
没有人站在她身后,让她可以恣意,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孟遥这一周忙完,就得跟着小组出去邻市了。
她想着,走前应该去见丁卓一面。
出公司大门,她给丁卓去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那端传来丁卓的声音:“下班了?”
“嗯。”孟遥避开车子,往地铁站走去,“你晚上加班吗?”
“说不准,看情况多半要加。最近会多,我刚开完了一个,中途我偷偷睡了一觉,醒来才轮到第三个人上台说 ‘我简单说两句’。”
孟遥忍俊不禁,“开会睡觉,小心被抓到写报告。”
“没事,我导师会护着。他肯定说,他们这些年轻医多苦啊,既要空谈又要是实干,一人干三人的活,睡个觉怎么了?”
孟遥笑说:“逻辑严丝合缝,根本没法反驳。”
丁卓也跟着笑了一声,问她:“吃饭了吗?”
“没,准备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再出去吃。”
丁卓顿了下,“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八点。”
丁卓“嗯”了一声,“那你过去注意安全。”
孟遥应下,又闲扯两句,等丁卓那边有人找,挂了电话。
他这么忙,她没好意思提出过去打扰。
过去两天一夜,孟遥没收拾太多东西,衣服和日化用品,统共收拾出了一个二十寸的箱子。
她有点累,既不想出去又不想自己下厨,点了个外卖将就一顿。吃完之后,把这两天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桌上电话响了。
孟遥心里一动,忙跑过去把电话拿起来,一看,是王丽梅打的,免不了有点儿失落。
王丽梅问她元旦回不回家。
“不回,过年也没几天了。”
“今年过年什么时候放假?”
“腊月二十八、二十九吧。”
“这么晚啊?”
“跟往年不是差不多么。”
王丽梅“哦”了一下,说那边有个亲戚的儿子腊月二十六要结婚。
“我真的回不来,就不去了。我给您打点儿钱,您份子钱多给点儿吧。”
王丽梅语气就有点不好了,“是希望你早点回来,不是找你要钱。”她顿了下,“外婆想你了。”
孟遥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尽量早点回。”
又问苏家那边的近况。
“好多了,你陈阿姨现在正在研究路线,准备年后去什么新马泰玩。”
王丽梅又絮叨了些别的,孟遥似听非听,找了个当口,把电话挂了。
没来由的,心里有点沉。
冬天夜长天冷,她好一阵子早上都没跑步了,筋骨有点儿钝,与其一个人在这儿干坐着瞎想,不如去跑会儿步。
孟遥换上运动服,mp3和钥匙揣进口袋里,把耳机一塞,下楼做了下预热,沿着人行道,往附近的人工湖跑去。
湖边夜跑的人多,夜风虽冷,跑了一会儿,身体出汗发热,反倒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湖水沉沉,映着岸上的几点灯光,孟遥跑了一阵,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两圈刷完,她停下来,慢慢地往小区走,经过旁边小超市,她进去买了瓶酸奶。
在超市门口,她揭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刚跑完步,没觉得冷,只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孟遥拿着酸奶瓶子,往小区走去。
快走到楼下,她摸钥匙准备开门,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转头一看,旁边树影底下,多了辆车。
孟遥愣了愣,睁大眼睛去分辨车牌号。
车打起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