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舟接住那玉瓶,顿了顿,也没多问,打开玉瓶便倒了一颗吞下。
凌珣见此挑了挑眉。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阮庭舟淡淡道:“你若想害我,不必这般费劲。”
这药果真是难得的好药,一颗吃下去腹中便渐渐暖了起来,身上的阵阵钝痛也渐渐散去了些——这伤是被他的贴身小厮打的。关城对关氏这女儿疼爱入骨,知他心里没有关氏,便送了两个仆从来,名义上是给他做小厮,实则是为了监视他,叫关氏不会受自己的欺负。
那日他刚知道关家对阿茶的图谋,一个没忍住便与起了关氏争执,那俩小厮极护着关氏,对自己这无权无势的七品小官也看得极轻,见关氏受辱,当即便给了他一顿狠揍。
关氏虽恨他无情,可许是因痴恋十几年也从未得到过他,心里便越发在意,见他伤得连床都起不了,顿时又有些不舍,生怕他就这么去了,自己的满腔痴情再没了指望,遂也暂时放下了阿茶那边的事情,叫他安心养伤。
只是没想到,底下却有人摸准了她的心思,主动绑了阿茶送过来。
想到这,阮庭舟幽深的眸中又生出些冰冷的狠色来:“阿茶是有人为了讨好关氏抓了送来的,我身边有关家人看着,做事不方面,还请你多多看顾于她。”
妻子走后,女儿与岳母便是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如今有人要动他仅剩的半条命,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待收拾了关家,他再叫这些年欺辱过她们的人,一个一个都滚进地狱去。
说了这许多,阮庭舟对凌珣的态度亲近了一些,显然是已经看出了这青年与女儿是亲近的关系,又想着自己若是哪日走了,还得指望他多多照顾女儿与岳母,便也不再做过多隐瞒。
凌珣眉眼一寒:“可知是谁?”
阮庭舟漠然地摇摇头:“这府中大半是她的人,他们是不愿叫我知道的。”
这些年他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对付关家上头,这个阮府却是懒得管也没心思管的。心爱之人都不在,哪里算是什么家呢?不是自个儿的家,谁耐烦收拾。
凌珣没有再多说,见地上的关氏动了动似要醒来了,拿起一旁桌上的杯子又射向了她的脑袋,叫她再次昏了过去。
“我会去查。”心里牵挂着小姑娘,凌珣不再多待,淡淡说完便欲离去。
这便是会护着女儿的意思了,阮庭舟扶着椅背艰难地站了起来,冲青年行了个礼:“此恩,来世必结草相报。”
这模样倒与小丫头甚为相像,凌珣微微挑眉,侧身避了开:“不必多礼,应该的。”
应该的?!
阮庭舟抬眼看他,一瞬间便明白了。这是只对自家闺女有不良企图的狼崽子呢!
心中有些憋闷,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想到自己并无置喙的资格,阮庭舟微微一顿,仙人般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苍茫与落寞。
罢了,娘亲疼阿茶如命,婚事上必不会叫她吃亏的。
凌珣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脚步一顿,道:“关家势大,若需要帮助,便拿着那玉瓶去梅家。”
“梅家?”阮庭舟愣了一下,而后猛地抬起了头,“你说的是……凌阳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