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正在琢磨苏泠前面说的那几句话,月牙姐姐是懂医,可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怎么好意思与她讨论生娃娃的问题呢?至于姥姥……长辈什么的,多难为情呀。
“那什么,就,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有是有一个……”见她苦恼,苏泠轻咳了一声,到底是飞快地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阿茶听得脸色通红,几乎忍不住要捂脸逃走,可见苏泠说的笃定,又看了看她已经揣上一个的肚子,到底是强忍着羞耻,捂着脸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我,我知道了……”
说完又抬起头,憋着气儿握着拳头道,“还有……别的吗?”
苏泠本来也有些尴尬,可一看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的不自在也散去了。她认真地想了想,又覆在阿茶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这才在小姑娘越来越亮,到最后几乎要闪闪发光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含笑鼓励道:“王妃加油。”
“嗯!”阿茶捂着红彤彤的脸蛋,弯着闪亮亮的眼睛傻笑了两声。
“啧啧,这是在密谋什么坏事呢,笑得这样吓人?”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阿茶一跳,转回头一看,月牙正扬着浓眉上下打量着她。
“才没有呢!”阿茶心虚眨眼,赶忙抬头往不远处崔氏的院子看去,“那什么,姥姥睡着了?”
崔氏每日吃过午饭后都要小睡一会儿的,月牙点头,而后伸手戳戳小姑娘的脸蛋:“不许转移话题,快说,方才,干嘛呢?”
见躲不过去了,阿茶头一歪便倒在她肩膀上装起了死。
月牙好笑,抬起右手捏捏她软乎乎的脸蛋,觉得手感很好,又忍不住捏了两下,这才感慨道:“小丫头长大了,都有不能叫我知道的秘密了。”
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阿茶一下子就乐了:“好了好了,我们方才在说苏泠姐姐肚子里的小娃娃呢。”
月牙与阿茶自幼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听见这话顿时扫了她两眼,满眼促狭地笑了:“羡慕了?”
阿茶叫她那眼神看得脸上发热,别过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小娃娃挺可爱的……”
月牙坏笑着“啧啧”了两声,刚要说什么,阿茶已经看到了她左手里拎着的药箱,带些诧异道:“这么早就要出门?才刚吃过午饭呢,不午休吗?”
月牙每天都会去回春堂,照顾叶绍的同时也跟着老永安侯习医看病,查找为叶绍解毒的法子,三个多月来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只偶尔中午会回家吃饭,陪一陪家人。
“不了,妹夫不是一直在搜集与医毒有关的古籍残本给师傅研究吗?我前儿又从师傅那里要来了一些,这几日翻看下来,发现了一些可能会有用的东西,只是先前还没有想通具体是怎么回事,方才也不知怎么的,突竟来了灵感……”说到这,少女本就明润的眼睛一下子如骤然被点亮的灯火,灿亮逼人,灼灼生辉,她也顾不得再打趣阿茶了,指了指手中的药箱便要走,“不说了,我得赶紧和师傅说去!”
阿茶没有拦她,只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叮嘱道:“行,那姐姐路上小心。”
“诶,那我走了!晚饭不必等我吃,我或许会晚回来的!”
直到她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小道尽头,阿茶才笑脸微收,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微凉的秋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枯枝落到她脸上,不见惊喜,不见激动,只有淡淡的担忧。
“苏泠姐姐,你说这一次姐姐找到的线索……能救醒阿绍吗?”
苏泠抬目看她,如同过去三个月里无数次一样回答:“能的,王妃。”
“嗯,一定能的。”她答的这般坚定,阿茶听着便重新笑了起来,眉目舒展,笑眼弯弯,轻声呢喃道,“秋天都快过去了,阿绍也该醒了,再不醒,冬天要来了……”
到时天寒地冻的,姐姐来回奔波得多辛苦呀,阿绍喜欢姐姐,必然不愿看到她这么辛苦的,是吧?